直逼江南内腹苏杭一带,一马平川近乎无险可守。
宋暨临死前,留给东部四王唯一的遗产辽西军,大半驻扎在这里,也是整个东玥唯一一块难啃的骨头。
辽西军是大玥的主力军,常年在幽云之地对阵北齐右亲王,从兵员素质到铠甲军械不输西凉军半分,作为长安直辖的兵马,待遇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放在平原上正面对冲,西凉军和辽西军胜算难分,而辽西军守城、西凉军攻城的话,西凉军基本上打不下来,不然北齐就不会挡在关外这么多年,这也是东部四王到现在还死撑的依仗。
不过,西凉军拥有了火炮这种攻防大杀器,在军队素质相当的情况下,敌无我有,彻底让五五开的战力拉成的十零开,正因为辽西军战力强横,才更明白这场仗不可能打赢了。
三月初三,庐州上空阴云密布,大地之上气氛肃杀。
许不令骑着追风马,来到庐州城三里开外,站在一座山丘上,和众将领眺望及远处的庐州城墙。
庐州城外,箭楼林立,墙垛战壕把大地变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身着精良铠甲的辽西军军士,在城墙内外严阵以待。
城门楼上,吴王宋思明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
主帅王承海手按帅剑,目光冷冽,注视着望不到尽头的黑色潮水压向城墙,脸上没有丝毫怯战,只有为将者该有的冷静和淡漠。
王承海寒门出身,一步步爬到辽西大都督的位置,是宋暨的死忠,这点从宋暨把其父母妻儿送还,让他自行决定去留就能看出来。
大玥满朝文武,总有几个对宋氏忠心耿耿的臣子,忠心到愿意搭上全族性命为宋氏慷慨赴死的地步,这可能是愚忠,但没人能改变这些人‘忠军报国’的信念,王承海便是这样的人。
其实当年大将军许烈,也是这样的,位极人臣功高震主都没反,为的还不是报答当年,被孝宗皇帝赏识、从一介屠户变成王侯的恩情。
王承海的身侧,除开严阵以待的辽西军将士,还有密密麻麻的百姓,男女老少皆有,被绑着手脚,用绳索穿在一起,绑在城墙上,哭嚎声压过了两军对垒的人马嘈杂。
萧庭和萧墨等十几名萧家长辈,被双手反绑,站在王承海身侧,不停地在破口大骂,却听不清声音。
城外已经列阵的西凉军将士,瞧见此景,同样破口大骂,骂辽西军不是东西,枉为男儿。
辽西军集体沉默不言,只是握着手中的弓弩刀枪,等待着主帅的一声令下。
他们心中或许有愧疚,但职业军人就是如此,只服从主帅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一声令下同样义无反顾,如果没有这种冷漠到残忍的战斗意志,怎么配成为大玥的主力军团。
王承海可能也不想这样,但他为了宋氏,想要守住庐州,必须这么做。
只有这样,才能限制住西凉军无坚不摧的火炮,只有和西凉军正面攻防,他麾下的军队才能保证庐州不失。
陈思凝站在许不令身侧,瞧见这场景,肺都快气炸了,怒骂道:
“都是中原人,岂能以妇孺为挡箭牌?番邦蛮族才会干这种事,他们要不要脸?”
许不令周边的将领都在骂,萧绮和萧湘儿强行跟了过来,站在护卫后方,脸上的怒意不加掩饰,萧湘儿指着城墙的方向,怒声道:
“宋思明,王承海!你们敢动我萧家族人,我屠尽尔等全族!”
声音很大,但远在几里外的城墙,显然听不见。
萧绮紧紧攥着手,保持着该有的镇定,她等待了许久,等待到西凉军已经蓄势待发,随时能擂鼓攻城的地步,庐州城上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杨尊义来到许不令身旁,眉头紧锁,询问道:
“世子殿下,对面要死守,怎么办?”
萧绮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