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早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原本因为变形而嵌入面板的金属外壳,无力地跌落一旁。
“给我……关……关机……”
但是那面板上的按钮已经破烂不堪,无论他如何按动,都没有任何的作用。
“……轰……轰……”
场间的众人,怔怔地看着荒木宗介,一拳又一拳地狠狠锤在那钢铁的粉碎机上,留下一个个带血的拳印。
“给……我……停下来啊……”
就连手臂满是鲜血、骨折变形,他都丝毫未觉。
“求求你……把幸平还给我!”
似乎回应了他的祈求,面前的粉碎机,停止了转动。
那是另一头被派去的警员终于成功切断了电源。
“……幸平……一定……没事的……”
荒木宗介跌跌撞撞地想要朝着机器上方爬去。
“等等,你……你是谁……”
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荒木宗介的动作突然凝固了。
“你要对幸平……”
有如活物般的符文,疯狂地蠕动上他的脸庞。
但是这一次,荒木宗介并没有像之前二十多年般就此停滞,反而脸上浮现出青筋、露出了极度狰狞的表情。
“……做什么?!”
他的瞳孔中,燃起了一道白色的光芒,狠狠地冲击在那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之上。
原本凝固的身体,缓慢而固执地再次往前踏出了一步,似乎想要追逐什么。
这一步是如此的坚定,以至于他脸上的符文都随之破损,出现了熔岩般燃烧着的细痕。
“宗介……不要……不要去看……”
与此同时,一道人影冲上前,死死抱住荒木宗介,大手用力地按住了他头上湿透的、让人窒息的厚重丝袜。
“够了……宗介弟弟……你已经……尽力了……”
视线被遮蔽,在二之前龙马怀中呆滞了半晌之后,荒木宗介才恢复了意识,却似乎完全忘记了几秒前的事情,只是继续着几秒前的怒吼。
“为什么要拦着我……尽力……我不要尽力……我只要,幸平活着……”
雨幕之中,在乱成一团的警员之间,两名头戴丝袜的狼狈男子,相拥而跪在那台粉碎机前,嚎啕大哭。
哭得,像两个沙堡被浪潮摧毁的孩子。
一无所有,降生于世的我们。
没有足够的财富、智慧与力量。
在没有方向的世界,笨拙地苟延残喘着。
勇气、希望、羁绊,这些成年后毫无用处的虚妄……
甚至这满是伤痕的身躯,都可以任由支配者掠去。
但至少,请不要熄灭,我们心底最后的温度。
……
“别了,一雄……”
仓库一角,满头银发的松本银次,看了一眼那粉碎机缝隙中不断渗出的血滴,头也不回地跃入海中离去。
“我终究,没有真正的山神那么灵验呢……”
就在荒木宗介和二之前龙马麻木地被警员扯下头套、铐上手铐,准备押送上警车时,几辆黑色的商务车高速地停在了仓库门口。
“锡耶纳叔叔……我就知道你没事的……”
从车上急匆匆奔下的,正是从东京都一路赶来的望月绫乃。
看到被担架抬出仓库、面色虚弱的锡耶纳,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们两……怎么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到跪地哭泣不语的荒木宗介和二之前龙马,以及场间数名人事不省的警员,望月绫乃皱了皱眉头。
担架上的锡耶纳迷茫地摇了摇头。
“我是第九课课长望月绫乃,这两人不是嫌疑犯,是协助我的关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