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正媳妇儿面露尴尬,待说出:“我是来找你的”后,他就知晓想必是有什么私密事儿要说了,便借着温书的理由进了里间。
待他走后,里正媳妇儿又看了门口,才在知行知敏跟前坐下。
见她这副模样,知行不由得笑:“婶子,你这是要说什么呀,这么小心?”
知敏闻言也停了手里的动作。
里正媳妇儿叹了口气,拍了拍知敏的手:“你里正叔昨儿跟我提了一嘴,因你跟祁佑只有这三日的假,等下回就得是下月了,左右我今日无事,想着还是早早地过来问一问。”
她看着知行露着笑开朗的模样,想起往日这些孩子对春归如此浓厚的依赖,心里有几分不忍心,最终还是一咬牙说了。
“若是你嫂子再嫁,你们可同意?”
这话一出,知行嘴角的笑眼见着一下僵住。
知敏没经历过事儿,反应过来需要些时间,也自个儿给懵住了。
里正媳妇儿早就预见他俩听了会是这番模样,叹着气无奈道:“不是婶子故意来搅和你们这一家,实在是你嫂子年龄大起来了,若你大哥还在,这会儿亲事早就办了。”
“可如今你大哥没了,春归一个姑娘家守着一家子,再把年岁给蹉跎了,等知平知敏大了再想自个儿的终身大事可就晚了。”
这儿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十四五定亲,十六抬出门,十八孩子都抱上一个了,那蔡氏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里正媳妇儿把话说得透透的。
知行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有些失语。
他何尝不明白里正媳妇儿的意思,嫂子今年十九,他娘十九岁时大哥已经三岁,一个家已经像模像样地拉拔起来了,而嫂子却还在为着他们一家子的生计奔波,早起至正午回来,又要忙一下午挤羊奶,备明日的物件,还得照顾家里几个小的,他跟祁佑不在家,一家子的重担全压在了她身上。若是有个男人在,她必不会比如今这般辛苦。
何况嫂子嫁人这事儿其实犯不着经了他们同意,说到底嫂子也不是正经有名分的嫂子,当年为着能大了给大哥做媳妇儿,特意没记在柳家族谱上,去年过年时都不能坐在正堂上受他们跪拜。。
换了一般人哪怕在大旱时抛下他们一走了之也是有的,可如今她却做到了这个份上。知行扪心自问,他没这个脸因着自个一家子把春归的后半生给毁了。
只是他一想到嫂子一旦另嫁了人便不是他们家的了,他心中就跟挖去了一块似的难受。
咽了咽酸涩的喉咙,他终于张了张嘴:“……婶子给嫂子找好人家了吗。”
里正媳妇儿摇头:“没呢,你里正叔要我先探探你们的意思,春归那儿我还没找过。若是我怀了做好事儿的心却扰了你们一家的不安宁就不好了。”
知行扯了扯嘴角,牵住一旁垂头不作声的知敏,沉默片刻后他轻声道:“若是……若是嫂子同意了,烦请婶子,给我嫂子找个好人家。”
“我们家就是嫂子的娘家,别的新嫁娘有的嫂子也会有,别叫人看轻了去。”
他吸了吸鼻子,压住满腔的酸涩哽着声道:“日后我,祁佑,知平都会有出息,科举之后便见分晓,我嫂子又是这般出色,请婶子找人的时候找个家底子稍厚的厚道人家,不求多富足,只求别薄待了她。”
若是嫁人后嫂子能比如今过得好一些,那就值了。
里正媳妇儿看着刚刚还活蹦快跳笑模样的少年郎此刻将哭不哭的模样,心里满不是滋味。
“这孩子,只嫁人而已,那人若是厚道,你俩能跟在春归跟前也未可知啊。”
知行却比里正夫妻看得透,闻言抹了一把眼睛摇了头:“没有这样的理儿,说着我们是娘家人,可众人都知晓我们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