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见兄长离开了跌坐在了窗边,眸色一片黯然,窗外有夜风袭来,吹乱了慕卿的发髻,几缕鬓发飘散在了空中。簪云和簪凝见慕寒甩袖离开忙进了屋,看见慕卿泪涔涔的模样,心里酸楚着,两人对看了一眼,终是没有开口,无声的陪伴在了慕卿身旁。
慕卿哑声道:“你们去睡吧,今夜我一个人就好……”其实静下来慕卿也想到了兄长的良苦用心,只是心中实在放不下,放不下这蓬莱南海,放不下这从小长大的故里,放不下日日与她斗嘴却默默守护着她的兄长。
自从那日夜里慕寒找了慕卿谈话后,两兄妹就在没有时间好好再说一句话。即使在老宫主的灵堂碰见两人也是匆匆打了招呼就作罢。蓬莱的规矩,身死之后遗体要置于灵堂七七四十九日才可下葬,所以一直到老宫主下葬那天,慕卿才又和慕寒走在一起。
六月四日,慕云澹的棺椁由一支多达千余人的队伍送往城外安葬,老宫主生前对蓬莱城里的老百姓都关怀备至,一路上,城中老百姓都自愿随着队伍来送别他们的老宫主,哭声萋萋,白色的钱纸如雪花般洒落一地。
慕寒捧着老宫主的灵位走在最前,蓬莱的习俗是女眷要随着棺椁一路哭棺到下葬结束,所以慕卿从今日起来哭到这时,眼睛都有些红肿,簪云和簪凝担忧的搀扶着自家姑娘。下葬选的地方在南海蓬莱的最东边,海风瑟瑟,蓬莱的入土仪式规矩繁琐,办完所有的事情已经日落西山。
慕寒领着出殡的人回了城处理后续事宜,慕卿让簪云簪凝先回去,独自一人留在这,她抚着眼前新立起的墓碑,眼泪今日已经流的太多,一时间眼前事物都有了些重影,慕卿便闭上了双眼倚坐在慕云澹的墓碑前,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义父的怀中一般。
再次睁眼时,她仿佛看见了义父慈爱的笑容,他在说:“我的阿卿一定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一生啊。”
慕卿眸中泪光闪烁:““义父,阿卿还没能给你报仇,不过你相信阿卿,阿卿一定会手刃了仇人祭于此处。”
不知何时,青鹤悄然站在了她的身旁,闻听此言,柔声说:“你义父怕是不想你执于仇恨,带着一身怨气,你该还他那个桃花林中笑靥如花的小姑娘。”
“可是青鹤你不懂,你不懂若是不能手刃仇人,这会成我此生的意难平。”慕卿垂下眼帘,嘴边是一个无奈的苦笑,道理她何尝不懂,只是最疼爱她的亲人离世这叫她如何展颜欢笑。
“傻玉染……”我哪会不知你的感觉。青鹤知道自己是劝不了慕卿放下此事,只好另寻话题:“在自身没有强大之前最好的选择是韬光养晦,等来日你有能力傲世天下,那才是你最好的报仇之时。”
“等我有能力傲世天下,才是最好的报仇时机……”慕卿喃喃的又把这句话念叨了一遍,眸中似乎多了一丝亮光和信仰,是了,如今的她文不成武不就,只有一手医术尚可拿的出手,这样的她在慕寒身边非但不能助他一臂之力,还会拖累了他。
青鹤从怀中取出一支琉璃飞花簪递给了慕卿,声音声线是他独有的温暖婉耳:“这是送你的及笄礼物,好生收着。”
慕卿抬眸落在了玉簪上,簪体的玉是少有的月湖白玉,上面的桃花刻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轻凑上前,似乎能闻到缕缕花香。慕卿摇了摇头说道:“这太贵重了,青鹤美人不该送我,我是个不会惜物的,若是磕碰碎了,叫我如何还你?”
青鹤所幸不听慕卿的话将玉簪斜插在了慕卿的发髻之上,这一举动引的慕卿一时间呆呆傻傻的惊讶于青鹤的举动,连青鹤他自己心里也是一惊,素来自己都以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着自己,何时变得这样轻浮了。他抬眸看着慕卿,在孝期的慕卿虽着素衣,脸上未施粉黛却也遮不住她明艳动人的绝色,特别是那双眼眸是难得的清澈灵动。倏地,耳根微红,不自然的咳了咳夸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