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芨不自然的咽下一小口唾沫,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又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来弥补,只能手指紧紧揪着被子,不说话了。
纪仰光呼出的气息就温热的喷洒在她耳边,她没敢抬头看也知道他的视线一定是落在她脸上的。
得,又沉默了。
她动了下唇:“那个……”
“年芨,”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轻声打断,“不要走。”
年芨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这样哽在喉咙里,她愣愣的稍微抬头,正好对上纪仰光漆黑清亮的眸子,两人头顶就是暖暖的照明灯,灯光柔和又温暖,将他的一张脸照得越发清晰俊逸。
他说:“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脸色因为腹部伤痛变得苍白一片,就连额角上都有不经意间流下的冷汗,她知道他现在肯定很难受。
他这样放低了自己的身价,语气近乎哀求的问她:好不好?
只是因为自己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他害怕她会离开而已。
在黑暗中长大的孩子,好不容易慢慢适应了光明,如果忽然告诉他,你必须要再一次被打回无边黑暗中,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能接受得了的。
其实,何须你哀求我呢?就算你不说这话,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因为从头到尾,舍不得离开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年芨翕动着嘴唇,看着纪仰光略显惨白的一张脸,轻轻扬唇笑了,还有些微红的眼睛里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她伸出瘦小的手臂抚上了他额前的碎发,将那些汗液擦去了一些:“好,我答应你不走,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养伤,知道吗?”
纪仰光凝视着她的动作神情,忽然特别乖巧的点了点头,还微微低下头方便着年芨的举动,因为身高差异,她做这个动作还是有些困难,而他,为了将就她,甘愿俯下身躯。
“年芨。”她收回手的时候,他忽然轻轻喊她的名字。
方小月喊她年年,邻居阿姨喊她小年,秦巡喊她年小姐,只有纪仰光,会一字一句极其正式的叫她的名字。
年芨想起之前在超市里的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喜欢一个人,你会更宁愿喊他/她的全名。
所以不知不觉中,她也一直喊他纪仰光,而不是仰光。
想到这里,年芨嘴边露出笑意,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在心无旁骛喊你名字的时候,向来冷漠的一双眼睛里会跳跃着精灵。
她应着他:“我在。”
他的身子又凑近了一些,清凉的气息将她呼进鼻子里的空气都无声浸染,是一种说不出的好闻:“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尽管他已经刻意将自己的情绪放平压低,可年芨还是听出了其中小心翼翼试探以及些许诚惶诚恐的意味。
纪仰光在等,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同时,他也害怕这个答案会不尽如人意。
而这个答案,只有她自己才能给。
她知道他想要听什么,她也知道自己究竟该怎么说他才会高兴起来。
纪仰光的眼睛还一眨不眨的盯着年芨脸上的表情,眸色浓郁得像要溢出来一样,其中翻腾着的浓浓情绪,年芨其实都知道。
她知道他会喜欢上她,她知道不管时空如何变换,时间如何交替,身份如何颠倒,他都一定会在遇上她的那一刻,付诸真心。
因为曾经留下的那些东西,即使你已经用尽全力去掩盖,你也没有办法将那些痕迹彻底泯灭。
该遇见的人,兜兜转转,分分合合,总能相遇,该跳动的心脏,总会再次运转,逝去的时光,总能有人替你弥补。
年芨面带笑意,两只手轻轻伸出去捧住纪仰光的脸,很凉,像他本人一贯的气质,他这个人,不管是肉体还是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