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眸子……该怎么解释?
没等年芨多想,男人已经站起了身,迈着稳健的步子向她走了过来。
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年芨感觉到有咯人的石块碎屑卡在她背心的某个位置,生生的疼。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一双猩红的眸子依旧闪着光,诡异至极。
没来由的,年芨觉得小腿开始一阵颤抖,有冷风呼呼的吹了进来,吸入鼻子的空气也越来越冷。
她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男人忽然俯身,头埋在年芨的……肩膀上?
她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借着依稀的光线看见这人模糊的侧脸,他的鼻尖落在年芨肩膀上,似乎在仔细的闻着味道?
他太高,年芨的后背又被抵在墙上,持续这个动作的时间有些长,她的腰间隐隐作痛。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鼻子依旧覆在她左肩上,不知道在闻什么。
年芨沉下心绪,眸光一动,忽然想到了什么。
出发前,温禾……是不是拍过自己的肩膀?
好像,就是左肩。
他是在闻……温禾的味道?
年芨侧过头,感觉到肩膀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是男人的额头抵了上去,近乎温柔的触碰着。
下一刻,年芨的耳边猛然响起了几声含糊不清的呜咽:“呜哇呜哇呜呜呜哇………”
像野兽的嘶鸣,但又不像。
更像是一个人的喉咙里被塞进了几块石头堵在那儿,原本无法开口说话,但是那个人又拼命想要说些什么发出的嘶哑低吼。
是这个男人发出来的。
年芨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儿,她没太弄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所以,他一直不说话,不是哑巴,也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因为他的嗓子受伤了?
男人还在低声呜咽着,声音混沌不清,她听不清楚,也不敢开口问,没多久就察觉到肩膀的位置湿了一片。
有液体融入年芨肩上柔软的布料里,渐渐沁进她的皮肤。
是眼泪。
这个男人,在哭。
即使他努力克制住了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可哭腔从他鼻腔里渐渐蔓延在空气中。
他嘴唇翕动,还在不停“说”着什么,年芨无法听清,只能先顺着他的动作保持一动不动。
她从未见过有男人在自己面前掉眼泪。
就连纪仰光,也没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震撼,尤其当事人还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身手十分灵敏的男人。
年芨的心,没来由的沉了一瞬。
男人的眼泪,很多时候,更能让人感到共鸣与同情。
她的手指,缓慢的覆上了他的后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这人虽然高,但明显跟纪仰光一样瘦,年芨的手拍到他背上嶙峋的骨头,有些疼。
这一刻,这个男人,像个被人抢走了糖的孩子一样在低声哭泣,虽然不至于撕心裂肺,但足以让年芨内心感到深刻的同情。
她轻轻皱着眉头,唇角抿得很深,心里像被人挖掉了一块肉一样,空荡荡的疼。
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男人才颤抖着肩膀,放开了年芨。
他别过脸,背对着她抬起手臂,将脸上的泪痕擦拭干净。
年芨看着这人的背影,明明还没有确定他的身份,连他究竟是敌是友都还不知道,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她几步绕到他面前,伸出两手按住他的肩膀。
她盯着他的红眸,尽管内心有些发怵害怕,却还是强迫自己保持镇定:“你不能说话对吗?”
男人的眸子里还充盈着些许泪水,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一样,他嘴唇动了动,然后看着面前年芨的脸,重重的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