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维想了很久,对着秦巡叹了一口气:“算了,由他去吧,我跟你去报警。”
所有的万般苦难都是命中注定。
秦巡点着头,然后跟着他走出了病房。
…………
对面前这个地方,纪仰光其实是有着些许记忆的。
很多年前了吧,这里也是纪月凉的家。
一条阴暗狭长的巷子,潮湿水汽漫入鼻尖,青石板路边上布满了数不清的青苔与杂草。
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在滴着水,“滴滴答答”的声响不绝于耳。
巷子尽头,有一个矮小的房子。
纪仰光驻足在门前,视线落在老旧的木门上,然后走上前,抬手轻轻敲响了门。
有沉重的脚步声从门里传来,随后大门被打开,露出纪配荣那张满是胡络腮的脸。
他极其谨慎的往纪仰光身后看了看,直到完全确定纪仰光是一个人来得以后,才向他伸出自己的手:“卡呢?”
纪仰光眼皮都没掀,目光下移,落到面前地面上:“年芨呢?”
“呸,”纪配荣狠狠往地上淬了口唾沫,“老子问你卡带来没有!”
纪仰光动了动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用两根修长的手指夹着,在纪配荣面前晃了晃:“看到了?”
纪配荣眼睛都直了,伸出手就要去拿,却被纪仰光一扬手扑了个空,他很高,这个动作也做得轻而易举:“我问你年芨呢?”
纪配荣侧开身子,将门打开了一些,从这个角度看去,能隐约看到屋子里的一些摆设:“在里面呢在里面呢。”
他说着又要伸手去拿卡,这回纪仰光没再动作,任由他将卡抢了过去。
纪配荣将卡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似乎在判定真伪,然后又问:“密码呢?”
“我要进去。”纪仰光看着他,目光沉沉,语气冰凉。
纪配荣“哗啦”一下将大门直接打开,纪仰光一个健步跨了进去,然后才说:“六个零。”
纪配荣得到了卡又知道了密码自然不再多留,二话没说就走出了屋子,将门轻轻掩上。
纪仰光没阻止他,接下来的事,就该交给警察了。
他相信秦巡还有邵维会办好这件事。
屋子里很小也很静,空气闭塞且难闻,纪仰光的眉头紧紧皱起。
年芨就趴在床边的柜子旁,脑袋半歪着,双手双脚都被捆得严实,一头长发散落在肩后,身上的衣服褶皱不堪。
她闭着眼睛,浓密又长的睫毛低垂着,在眼睛下方投射出一小片阴影,似乎已经睡着了。
纪仰光先前一直提着的心直到这时候才重重放了下来,看来纪配荣应该没拿她怎么样。
屋子里开了昏黄的灯,他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手指抚摸上了年芨的脸颊,喊她的名字:“年芨,醒醒,年芨。”
离得太近,他清楚的看到她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纪仰光也应该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幕。
暗黄的光线照射在年芨白皙静美的脸上,她的瞳孔乌黑,眼白只占据了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她睁开眼睛,漆黑漂亮的影子倒映着他的模样。
她动了唇,喊他的名字:“纪仰光。”
眼神里明显还带着茫然迷离的意味。
年芨想要坐起身来,但是四肢都被绑着没法动弹。
纪仰光也是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绕到她身后开始替她解开绳子。
随着他的动作,年芨这才逐渐感受到了四肢的放松,因为长时间的捆绑,她的手腕和脚腕都被勒出了几条清晰青黑的印子。
“年芨。”她忽然听到身后纪仰光低沉的声音,似乎还带着哽咽声。
年芨回过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