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年芨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抬眸看着向淮远:“行了,我也没怪你,没必要。”
她说着自己弯下腰将裤腿卷起来,脱掉鞋子,把不小心灌进去的水通通倒了出来,随后重新穿上:“没事了,走吧。”
鞋底依旧是湿的,她的脚被浸满了水的布料包住,有些难受。
他一直看着她的动作,见年芨这时站起了身,迟疑的说了句:“不然………我背你吧?”
她动作一顿:“啊?”
向淮远面色没变,继续说:“我说,不然我背你吧?”
一字一句,语气极为严肃认真。
“我又没断腿,就是鞋子湿了而已啊,”年芨觉得他小题大做,“应该没这个必要吧?”
他没说话,而是放下了手上的东西,几步跨到她面前,背对着她蹲下了身体。
宽实的后背就展现在年芨面前,意思十分明显:我就是要背你。
年芨轻轻皱眉,捏着手心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
月色如华,面前的情景被照得格外分明清晰。年轻男人的臂膀宽厚有力,就蹲在她正前方位置。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轻轻说了句:“真的没问题吗?”
声音很小,与其说是问向淮远的,不如说是问自己的。
年芨,你真的,能过得去心里这道坎吗?真的,没问题吗?
“好了小词,别磨蹭了,快点吧,”向淮远蹲在原地沉声说,“再不快点可能旅社就要关门了。”
她抿着唇,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缓缓走了过去,提起地上的东西,慢慢爬上了他的背。
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其他特别的。
年芨不停在心里给自己做着安抚工作。
向淮远略一沉吟,沉稳有力的手臂托起了她的两条腿:“抓紧了。”
她闻言,将脸贴近了他的衣服一些:“手上还有东西呢。”腾不出手来抓他的脖子。
他低低“嗯”了一声,随即迈开步子往前方走去。
年芨虽然不重,但也是一个挺大的人,就这么被向淮远背孩子似的背在背上,而且看样子,他的神色轻松无比,她没来由的有些想笑。
“笑什么?”
她的唇瓣基本就贴在他后颈的位置上,呼出的热气也尽数喷洒在那儿,有些痒,他听出来了,她在轻笑。
关于她的一举一动,他都可以清楚察觉。
年芨摇摇头:“没什么,你走吧。”
田间蛐蛐低鸣,除此以外四周寂静无声,向淮远走几步路手臂就适时的往上一托,防止她的身体滑落下去。
她趴在他背上,刚开始是止不住的想笑,后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就笑不出声了。
记忆里,这似乎是向淮远第二次背她。
而第一次………
年芨偏过头闭上眼睛,脑海里的思绪沉沉的,全都在这时一股脑儿涌了上来,飞雪一般,洒落她的心头。
………
记不得已经是多少天了,前方战场上一次接一次的传来军队阵亡消息,刚开始是多少多少人,到后来直接成了“xx小队全员阵亡”“第一士兵小分队确定走失”“xx军队上校白丝琪阵亡”………
听着通讯喇叭中机械而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一次一次的响起,年芨脸上的表情越发悲壮肃然。
机械人,几乎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人类却因为被自身肉体所束缚,在战争中处于绝对劣势。
它们来势汹汹,越战越勇,一连五天踏平了十几座地球内的城市,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寸草不生。
身为女性,年芨不用亲身上场作战,她被指挥官安排在通讯中心坐镇,实时接收战场最新消息。
这么一小块难得的净土,也是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