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烟雾缭绕间,田雯英勾了唇,冷冷的笑了。她的眼睛像极了乔铭飏,同样的黝黑深邃不见底,眉宇间也有些许他的影子,这样冷笑起来时也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讽刺之意:“我还以为你不懂得尊重长辈了呢,原来也还是没忘的。”
乔铭飏掸了掸烟灰,动作有些急躁,烟灰不小心落了一些在茶几上:“我说你到底有事儿吗?”
“没事儿,”田雯英讥讽地说,“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他猛地从坐的沙发上站起了身子,冷静的眸子里凛着凉薄的光,指尖捏着的香烟静静燃烧着。乔铭飏冷眼望着面前的田雯英———多可笑,这个人居然是他的母亲,却能对他说出这种话。
其实早已习惯,这么多年了,他和她之间的剑弩拔张,从未停下来过半分。只在爷爷去世时有过少许缓和,而现在,很显然又恢复了原样。
乔铭飏拧着眉毛,将香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带着嘲讽笑意的对田雯英笑说:“那这么多很抱歉,不能如你的愿了,因为我真的会活得很好的。”
她冷哼一声:“呵,我亲爱的儿子,你离开家族以后过的就是这种低贱生活,我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的,你是觉得现在的自己有能耐了吗?”
他们明明是母子,对话的语气却堪比几世仇人。乔铭飏只觉得好笑,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么多年的顽强斗争,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眼前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吗?
“有没有能耐和你没关系,”他淡淡垂下眼睑,话中有话地说,“其实现在我要是你我就一定不会还处之泰然的坐在这儿,我会赶紧回去看看家里面那些人,什么时候才把我的家底完全败光。”
田雯英的面孔有了些动容,乔铭飏看出来她垂在身侧的手轻微的抖动了起来,知道自己说对了,于是继续慢条斯理道:“你说他们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坐吃山空,究竟能撑到什么时候呢?再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样折腾啊。我真的好奇又期待,大名鼎鼎的乔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家财万贯呢?”
“你!”她怒从中来,用力拍了拍茶几,疾言厉色,“乔铭飏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你不要忘了你还姓乔,我还是你母亲!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是吗?”乔铭飏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搭在沙发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声色慵懒平静的从空气纪传进田雯英的耳朵,“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来都不姓乔。”
“慢走不送。”
田雯英捏紧了自己的毛绒披肩,面容扭曲,气得连嘴唇都在哆嗦。这就是她的儿子,她的好儿子。
他们斗了大半辈子,从她还年轻貌美之时到现在已经年过半百,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半点。她以为至少他能低个头,可事实却是,从来不会。
他铁了心要和她抗争到底,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乔铭飏,你好,你好得很。
你继续这样下去,让我们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
听到沉重摔门声传来,乔铭飏才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耷拉着拖鞋去厨房给自己弄了杯喝的。
他没吃什么东西,其实也是不饿的,只是突然之间就想要往自己嘴里塞点什么东西。
是速溶咖啡,超市里买回来的,杂牌,味道不好。这种东西,要是放在田雯英面前,她能立刻捏紧了鼻子大喊大叫“赶紧拿开”“赶紧拿开”。
她说得没错,这么些年,他的确过得不太好,吃穿用度都不太高档。但若是她口中的“低贱”,那也自然不是。
光是乔铭飏名下的店铺在不同城市就有好几家,雇了不少店员帮忙经营,收入稳定。这几年房价飞涨,若是以后他做不起生意了还能倒手卖出去赚差价,也算是另外一笔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