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书案,被斑驳流离的月光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几段。
小姑娘伸手一段段摸过,无助的蜷缩起自己发冷发抖的身子。
花花走了,南苏姑姑走了,她哭,显得矫情,不哭,又忍不住。
她俩的死亡,都那么多疑点,而卜离却怪无可怪。
也许花花和南苏都是因为她而死的吧!
这一瞬间,她好想幽不弃可以过来安慰她,给她一个贴心的怀抱,告诉她会永远陪着她。
可是幽不弃却不会再来了。
她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伤了他的心。
卜离抹抹眼泪,冻惨的脚丫子很想离开寂静得要死的无忧阁,飞奔到晨昏殿去乞求那个男人的原谅。
可是她也不能这样做。
邛树说的对,对于花花和南苏的死,幽不弃难辞其咎,嫌疑重大,他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是无辜的。
作为幽不弃的妻子,她可以不顾理智的去信任自己的丈夫,可是作为魔君,她要对一个可能是麻木不仁的刽子手存有防范之心。
卜离颤抖的伸手,拿起邛树向她死柬的折子,又重新细细的端详。
保卫魔都四境的正式军队共有五十万,一半在邛树手里,一半在幽不弃手里。
邛树要她先行收回幽不弃的一半兵权,直到花花和南苏的死查清为止。
邛树的说法没有错,在事情查清之前,幽不弃的确不适合在掌握兵权了。
但要是事情查清之后,这两件事跟幽不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以后又该怎么面对幽不弃呢?
幽不弃还会愿意当她的君夫吗?
思虑良久,夜深的就像一团刚研好的墨水。
卜离拿出抽屉里的识字小卡片,和两道空白圣旨。
半个时辰之后,幽不弃跪在晨昏殿的大堂,伸手接过来卜离削他兵权的圣旨。
明晃晃的,刺的他千疮百孔。
男人握紧手里的布帛,凄凉的仰天大笑,一点一点捏的粉碎。
又半个时辰,书案上埋头苦写的小姑娘被高大的男人一手拎起,悬在半空,艰难的吐字。
“兄长,你看我写的圣旨…”
小姑娘满脸涨红,力气渐渐消失,拼尽全力伸出手,指指书案上另一份圣旨。
怒火中烧的幽不弃并没有看见卜离的示意,粗鲁的将她拖到寝殿。
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卜离难过的捂住自己发涨发痛的半张脸,无助的摇摇头,咳了几声,有些微弱,低问道:“为什么又打我?”
难道以后的许多许多万年,她都要在幽不弃的打骂中度过吗?
男人低头,黑眸紧锁地上娇弱的女子,强逼着自己抹去心底的疼惜。
蹲下身子,托起她的下巴,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擦去了她嘴角的血迹。
“卜卜,我想问你一句话。在我和其他之间,你选谁?”
幽不弃略颤抖的声音落下,眼眸低垂,不敢直视,生怕卜离给他一个始料不及的答案。
“其他…?”卜离呓语一声,微微思考,问道:“是其他所有的人和事吗?”
“是。你选我,我会疼你入骨,你若不选我,我们一笔笔就算清楚。”幽不弃忍痛说过。
卜离不想失去他,以为这是幽不弃给她最后的机会。
“我相信你,我选你。”卜离开心的笑笑,握住幽不弃的双手,贴在自己脸上,全然忘记这个男子给她的屈辱。
“既然你选我,你就要证明给我看。”
男人深沉如水的声线,就像穿过了一口幽暗无比的井,冷的让卜离打了一个寒颤。
可是她脸上仍然很坚强的笑着,重重的点头。
柔声道:“我会证明的。”
以后她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