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酒楼,就在渡口旁,是汴梁迎客送友的常地。
今日被刑部掌故袁显年包下了,说是宴请重要客人,这个客人就是京城炙手可热的忠勇伯陈寿。
说是包了下来,但是今天陪客的人是真的少,就只有袁家父子二人。
雅间内,一张雕花紫漆的桌子,墙壁四周挂满了名家书画,布置得十分典雅别致,到底是天子脚下,气象就是与别处不同。
“大人请!”
袁显年父子十分开心,显然是没想到陈寿真的来了,给足了自己面子。
而且这就是一个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好了,胜过十年寒窗苦读,再加几十年的巴结算计。
一桌子的珍馐美味,陈寿粗略算了下,袁显年这个刑部掌故,一个月的俸禄差不多就出去了。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陈寿心中有数,走马兰台,飘蓬京城为的是什么,不过是求官。
席间不知道哪里来的两个侍女在一旁伺候,身穿淡花绣袄,底下紫绫罗裙,一条芙蓉软巾低束蛮腰,秀目藏媚,娇靥含春前后服侍,流水般端上时鲜果蔬佳肴美酒。
两个侍女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不像是一般的使唤丫鬟。不过低眉顺目,十分乖巧,陈寿心中对袁家的家底,暗暗做了一个改变,准备一会送礼的话,是不是多压榨他们一点。
屏风后面,还有几个乐师弹奏丝竹管弦,声音不远不近,既不会影响交谈,也听不到雅间的谈话,距离把握的极其安全。
陈寿吃的六分饱,端起酒杯道:“袁掌故,令尊从故乡来京,我们算起来都是小辈,这样吧,我敬老人家一杯。”
袁父白发苍苍,精神矍铄,父子俩个十分相像,眼神中都透着一股精明强悍的劲,闻言马上推手笑道:“当不得,当不得,小老儿无官无爵,理应敬忠勇伯一杯才是。”
陈寿按住他,给足了面子,敬了一杯酒。
袁显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看向陈寿的眼光都变了,这个年轻人果然有成大事的气度,遇事果敢,既有泼天的胆量和魏云色姚保保斗,又能折节下交,收拢人心。
陈寿笑道:“听老人家的口音,只怕不是开封府人士吧。”
“哈哈,我们父子乃是河东临汾人,白波谷袁家。”
陈寿心中一动,河东那地方,遍地豪强。
这个白波谷袁家说出口,至少也是一个望族,难怪他们要宴请自己。
袁父突然叹了口气,道:“白波谷在汾水河畔,今年秋汛,两岸淹了,小老儿无处可去,只能到京城投奔儿子喽。这一路上,只有忠勇伯派出的张正元小道长,赈济灾民,拯救地方,所以这杯酒说什么我都要替白波谷十六万生民,敬忠勇伯一杯。”
陈寿忙说不敢,道:“河东汛情,牵挂我心,也是圣上的心头事。只希望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吧。”
袁显年一拍手,连个侍女轻轻起身,到两侧拉下帷幕。
雅间一时有些昏暗,他压低了声音,道:“张正元小道长,在河东招兵买马,打的是延庆观的旗号。大家都知道,延庆观是忠勇伯的,这其中...是否是您的意思?”
陈寿点了点头,这时候没什么好隐瞒的,袁家摆明了要合作。
他刚要说话,目光却看向两个美人,示意是不是要她们避一避。
袁显年笑道:“忠勇伯但说无妨,此乃我的两个侄女,血脉嗣亲。”
陈寿马上告罪道:“没想到竟是袁家的小姐,何故在一旁斟酒布菜,快快上来安坐。”
袁显年笑了笑,道:“她们能伺候忠勇伯一场,是她们的福气,忠勇伯但说无妨。”
陈寿点了点头,稍微欠了欠身子,对着袁父道:“张正元在河东的所作所为,确实是我授意,两位怎么看?”
袁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