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一睡就是一下午,醒来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身边李灵凤躺在外侧,睡相十分好看,上身就一个诃子,下身一条小小亵裤。
陈寿小心翼翼地从她身上翻过来,趿拉着一双木屐,自己穿好衣服。
走到妆台前扯过一只锦墩,倒了一杯水喝,正巧知琴走了进来。
陈寿朝床上呶了呶嘴,示意她不要出声,知琴点了点头,蹑手蹑脚地过来拉上床帘,和陈寿走到外室。
人有了身孕,到了这个时候,有一些就会嗜睡。
陈寿做在软塌上,伸手一拽,知琴差点惊叫出来,捂着嘴乘势偎到他怀里。
“做什么。”知琴捶了他一记粉拳,嗔怪道。
陈寿冷哼一声,在她身上摩挲着,威胁道:“你们几个小奸细,和知画狼狈为奸,出卖我好几次,真当我不知道?”
知琴嘻嘻一笑,从他怀里蹦了起来,低声笑道:“这事和我可没关系,你要报仇呐,另有其人。”
这时候,外面知棋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说道:“外面来了一个侍卫,说是有人在道观求见呢。”
能找到避暑宫来,肯定是自己的心腹,而且没有紧要的事,是不会来通报的。
陈寿赶紧换好衣服,迈步出去,走出李灵凤的寝宫,张和等人紧紧跟上,“大人,河间府传来消息。”
“什么消息?”
张和面带难色,说道:“大人去道观就知道了。”
转过几个长廊,又越过几道宫门,道观内可就没有寝宫暖和了,一个信使浑身是雪,此时正在拍打衣服,见陈寿进来,慌忙拜道:“大人,河间府武清县有民变。”
“武清县?”陈寿知道这个地方,那不是自己侄子陈福所处的位置么。
“武清县的陈福纠集了一大批的流民,他们先是搞起了内斗,从内部分裂为信白莲教的,和不信白莲教的,然后陈福把白莲教骨干一网打尽,杀了个干净。”
“好,干得不错!”陈寿拍掌道。
信使苦笑一声道:“若是这样也就算了,他们现在推举陈福为‘小福王’,在河间府竖旗大旗,从着如云啊。”
陈寿一口气没上来,呛得直咳嗦。
“小...咳咳..小咳咳...小福王?”
“真是!”信使忧心忡忡地说道:“这股势力越聚越多,赵鸿赵指挥派我来知会大人,就怕陈福撑不住,这股力量失控,河间就彻底乱了。”
老子才是一个忠勇侯,那个憨侄子倒好,一步登天,他要自封为王了。
陈寿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恨不得一脚把陈福踢回来。
陈福憨厚笨直,而那些造反的恶人,个顶个都是狠角色。陈寿十分担心,自己的侄儿在河间被人用阴谋耍的团团转。
这个福王哪是好当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自己如今坐拥开封府和大名府,几乎已经要取得山东,还和西凉结盟,饶是如此,自己也不敢称王。
陈福倒好,直接一个小福王的帽子扣上来了,而且在河间府越闹越大。
本来是赵鸿和他商量好的,一举两得,但是这个战绩太骄人,让无数跟着白莲造反之后,惶惶不可终日的人,找到了归属和希望。
再这么下去,整个河间都要变色了。
如此庞大的势力,势必会催生出一些人的野心,若是陈福不肯满足他们,或许会让他们生出其他的想法来。
自己那个侄子,可不是心狠手辣的果决之辈,他能控制住这一股野蛮增长的力量么?
以暴力起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会平稳过渡,陈福在他的那些人马中,到底有几个心腹?甚至说,他有心腹么?
陈寿心急如焚,越想越怕,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