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圣元年,北穆十万铁骑挥师南下。彼时驻守在居幽关的齐军仅有三万余人。当所有臣民皆认为此战必输无疑的时候,定国公率领谢家军与敌军厮杀了三天三夜。
月夜,定国公亲自率领六百名铁卫亲骑出人意料地深入敌军腹地,在敌军后方的营地杀了北穆的两员大将,斩首两千零二十人。
五日后,北穆对南齐的战争结束,定国公所率军队共斩获敌军四万余人,北穆军主力仓皇远逃关北。
“再后来,北穆皇帝亲自下诏书请降,结束了这场闹剧般的战争。”宋子渊一双眸子炯炯有神,仿佛正在讲一个天大的笑话。
谢未易啪的一声收拢扇面,露出一个笑容:“那二位仁兄觉得,北穆太子此行有何目的?”
宋子渊苦着脸:“不知道。当年皇上与北穆皇帝约定二十年互不侵犯,如今才过十数年,他派太子来南齐,我总觉得这里边有什么古怪。”说着目光淡淡地扫向了一旁的殷容。
殷容深深地看了宋子渊一眼,眉目间藏着几丝紧张,并无他言。
他想的倒是与宋子渊一样,不管北穆太子此行的目的所为何事,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谢未易的表情却仍然十分轻松,随口说道:“军国大事自有你爹、我爹、他爹操心,咱们哪只负责开心就好。”
宋子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唇边带出一丝苦笑,道:“阿易,你好歹也是将门子弟,即便是……身为齐人,你怎么会将此事说得如此轻松呢。”
谢未易觉得异常抱歉,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不过是觉得咱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何必浪费大好时光呢?”
宋子渊听了,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纯粹的笑:“也对,咱们今天是与殷兄践行的,就别再提这不开心的事情了,来,让我们继续开怀畅饮。”举杯向殷容敬酒。
谢未易浅浅笑着:“就是就是,何必为了未知之事发愁,你俩先畅饮着,我去看看千婼那小丫头怎么还不来。”
视线对上殷容的目光,谢未易笑向他眨了眨眼睛。
瞟了眼下楼去的谢未易,宋子渊微含着一丝笑,淡淡看向殷容,道:“殷兄放心吧,阿易此人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其实他特别细心,公主若真嫁给他,绝不会受任何委屈的。”
殷容眉头微蹙,唇边却是一个浅笑,盯了宋子渊一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别无所求,只愿幼时的白月光,能够真真正正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非常殿。
落羽在一旁一遍又一遍地喊千婼起床,她却一个劲儿往被子里缩,蒙住脑袋,想要隔绝外界一切声音。
落羽不禁蹙了蹙眉头:“子曰,与朋友交,言而有信。公主,您可是亲口答应了人家殷世子,说今天要去给人家送行的,如今已是日晒三竿,您却赖床不起,您就不怕伤了人家的心么?”
转念一想,她家公主恐怕早已经把人家的心给伤得透透的了。
闻言,千婼不情不愿地掀开被子,眼睛忽闪忽闪,可怜巴巴地看着落羽,问:“再睡一小会儿好不好?”
落羽亦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微挑了下眉头:“不行,您这样会耽误殷大人行程的。其他节度使早已离京了,要不是人家殷世子总也放不下你,他们也不会拖到现在啊。”
千婼若有所思地淡淡笑着,道:“我也没让他放不下我呀,我对他……”
“其实小时候的事情我全忘了,除了母后……”
千婼想到这两日慕容适紧紧攒在一起的浓眉,眼中渐渐浮起了泪花。
“子渊说,寿宴那日信王奏请册立小皇子为太子的时候,父皇别提有多高兴了,当即欲册封昭妃为皇后。可是后来定国公等一众武将却说,小皇子才刚出生又不是中宫所出,不应仓促立为皇储,他便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