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望向窗台前的那盆文竹,静默了片刻,他又道:“被杀的那只鬼怪,是否就是六百多年前,那只一路尾随月篱,觊觎我与月篱的血肉的鬼怪?”
狸奴垂下头:“……是。”
“唔……那便是该死了。”襄玉口气云淡风轻,毫不遮掩地显露掌握生杀大权下他对这只已死鬼怪的蔑视。
“公子,要派人去跟着她吗?”狸奴问。
襄玉想了想,道:“不用了,她自己会回来的。”
自月篱恢复记忆后,襄玉便没有再命月篱行侍奉之事,也取消了她与狸奴轮替着守夜的惯例,所以入夜后,狸奴照常前来守夜,一切都与平常无二。
夜色浓郁,一身红裳的月篱正在一条湖边驻足而立。
这条湖并非位于雾城,而是胤安城内的芦波湖。
月篱还记得上一次来这里时,是襄玉一派在此举办舟船宴,那时她刚成为襄玉的祭品不久。
不过几月,却恍如隔世。
“月篱!果然是你!”一个鬼怪的声音突然突兀地自湖水方向传来,紧接着一道黑影飞快地窜出湖面,直朝月篱正面袭来。
月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等着那鬼怪靠近,只是在那鬼怪离月篱只有一步之远时,却蓦地停下,跟着他整个身子便扑通一声,直接趴倒在地。
“你……你的鬼气……”脚下的鬼怪长着和小黄鱼一模一样的鱼头,除了那对跟鱼鳍一模一样的的手臂以外,身子跟人类一般无二。
月篱自然知道他是谁。
身为阿稻时,那晚她嘴馋在这片湖里捉小黄鱼,结果这只黄鱼怪便突然窜出来,指着她说她是月篱。
当时她还当他认错了人。
而身为六百多年前的月篱时,她更是与这只黄鱼怪打过无数的交道。
那时他还未来到这片水域,而是在离篱落斋很近的一条溪河里,每次她下河小黄鱼,这家伙总是窜出来捣乱,又气又恨斥她吞吃他黄鱼一族无数子孙,但无奈法力太小,只敢耍耍嘴皮子功夫,站得远远地挑衅,却不敢到近前来与自己一战。
“鱼黄,你黄鱼一族是何时搬到这芦波湖的?”月篱看着脚下被自己的鬼气震慑得动弹不得的鱼黄,开口问道。
她边问边就地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无聊地看着因努力挣扎被月篱鬼气压制而身形微微颤栗的鱼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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