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里的确埋着一坛酒,刚起出来隔着泥封就能闻到扑鼻的酒香,果然是好酒。
不过,看地里还有些松散的干土,走召机敏地抓起来看了看。
“哼,真是个老狐狸!”走召嗤笑。
这明明是才埋下去的酒,还敢说十年?这是糊弄人呢!
走召拿了酒去送给赛吉,其实还是不甘心想再去近距离的看看父亲。
大堂里酒菜飘香,专门请来助兴的胡姬舞娘腰肢款摆,跳着火辣的异族热舞,满堂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赛吉接过酒坛,对着马腾大声笑道:“将军,这是我十年前埋下的美酒,今日特意起出来招待您,还请将军赏脸呀!”
马腾浅笑推辞:“会长的美意和美酒本将军怕是要辜负了,一来身上有恙不宜饮酒,二来本就是会长的寿宴,人生半百会长却看起来还是风华正茂的样子,这也算喜事一桩了,不如本将军借花献佛,借你的美酒分与大家,也好一起祝贺你的千秋之喜啊!”
赛吉见马腾这样说,便顺应道:“将军如此体恤在下,那就却之不恭了。”
随后命人将一坛酒分开装了几壶,送到各桌上品尝,而走召就被指派往马腾案前侍奉。
捧着酒香四溢的壶斟满酒盏,走召看了眼父亲的侧颜,又看了看赛吉,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
回想着那日赛吉说过的话,难道他所谓的重要的事就是把自己送到父亲身边,那这么做究竟是要图什么?
赛吉说有人逼得商会没有活路了,以赛吉的实力能把他逼到那个地步的人一定地位非凡,那父亲算不算一个?
如果真的不幸被自己猜中,赛吉和父亲眼下看似交情匪浅那就是假象,应该是你来我往的彼此试探了。
而就在这种背景下,赛吉公然要送自己进都护府,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此处,走召似乎抓到了一点线索,努力回想却又想不起来,但他很清醒地意识到忽略了很关键的什么东西。
人声嘈杂,走召刚有点头绪就被打断,况且手上有差事,奔忙在各个席位上斟酒伺候,容不得他专心去想也只好作罢。
筵席到了尾声,歌舞也渐渐止歇。
马腾露出一些体力不支的勉强,对赛吉的再次劝酒婉转推辞道:“会长的美酒醇香,但我的侍卫已经不胜酒力了,本将军这便告辞吧!”
走召的注意力随着赛吉的目光看去,那名男装的女侍卫一直在替马腾代酒,果然双颊酡红眼神迷离已经有了醉意。
赛吉呵呵一笑,再次指着走召道:“将军身体不适,您的侍卫喝了那许多酒,想必随身伺候也力所不及了,就让这个孩子送您回府吧,也好一路上有个随时差遣的人。”
见马腾张口要拒绝,赛吉抢先对走召道:“还不快去伺候将军。”
这话里是不容置喙的语气,走召虽有疑惑,但正巧有亲近父亲的机会便抛开一切顾虑,快步走到马腾跟前施礼道:“将军,小的伺候您起身。”
马腾淡淡扫了一眼走召,不知为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出一只胳膊道:“那好,有劳了。”
“小的不敢。”走召忍着内心的激动,恭恭敬敬地上前搀住马腾的臂膀扶他起身。
马腾又对赛吉道:“多谢会长想得如此周到,那我这醉酒的侍卫?”
“将军放心,在下自然也会着人一并安全护送到府上。”赛吉作揖道。
马腾作为一方军政要员身份显赫,见他要走,席上众人都纷纷起身恭送。
扫了一眼大堂,马腾朗声道:“本将先走一步,各位自便吧!”
说着抬步往门外就走。
走召稳稳扶着马腾的一臂随他一起走,感觉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软,心头的雀跃如同脱笼而出的鸟儿般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