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将画像拿到姚氏跟前。
当姚氏看清画像上的小姑娘时,神色蓦地怔住了。
如今天黑得晚,顾娇回到村子时日头还没下山,村子里炊烟袅袅,菜香四溢,一片乡间的烟火气。
顾家最近很安静。
听说顾老爷子的里正之位丢了,顾家的几十亩佃田也被收走了,那些佃田本是上头拨给顾家种的,说是佃田,然每年的租子却不过百余斤而已,与白送没什么差别。
这既是沾了顾老爷子的光,也是沾了顾大顺的光。
然而眼下,统统没了。
顾家的日子变得捉襟见肘起来。
听说顾大顺的束脩都快要交不上了。
不过这与顾娇没有任何干系,顾娇才懒得搭理他们。
顾娇的后背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她没太在意,去灶屋做了晚饭。
小净空蹲在后院喂小鸡,喂到一半,他抓着一只小黄鸡走了过来:“娇娇,娇娇,小七它不吃东西!它是不是生病了?”
“早说了你不会养鸡,看吧,你要把它养死了。”
是萧六郎戏谑的声音。
小净空生气地扭过头来,叉腰跺脚:“我没有!小七不会死!我有好好养它!”
“给我看看。”顾娇伸出手。
小净空委屈巴巴地将小七放在了顾娇的手心。
他嘴上说着自信的话,眼眶却有些红了。
看得出小家伙是真心小七会被自己养死。
顾娇摸了摸小鸡的肚子,笑道:“它吃饱了,吃不下了。”
“啊?”小净空睁大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小鸡,挠挠头,一脸幽怨地问道,“小七,你是不是又抢食了?”
小鸡:“叽!”
小净空拿回小鸡,冲坏姐夫吐了吐舌头,哒哒哒地将小七放回鸡笼了。
萧六郎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转而落在顾娇的脸上,发现她脸色比平日里苍白。
“饭好了,吃饭吧。”顾娇说。
萧六郎顿了顿:“好。”
晚饭时,顾娇胃口不大好。
小净空抱着碗筷问她:“娇娇,你也吃饱了吗?”
萧六郎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老太太也看了看她。
顾小顺亦抬起头来,愕然道:“姐,你的脸色这么难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小净空放下碗筷,爬起来站在凳子上:“胡说!娇娇才不会生病!”
“我没生病。”
确实没生病,应当是受了点伤。
疼是疼的,只不过这种疼痛她前世早习惯了,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忘了这副身体本身的底子够呛,又哪里挨得住一个武将的一鞭?
夜里,顾娇的情况越发恶化。
黑漆漆的夜空电闪雷鸣,将屋子照得忽明忽暗。
床铺上小净空趴在他的小枕头上,睡得口水横流。
萧六郎睁开眼,望了望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会儿坐起身来,先给小净空拉上被他踢翻的被子,随后披上衣衫去了顾娇的屋。
顾娇从前是锁门的,自打有一次小净空半夜被噩梦惊醒,抱着枕头来找她却推不开门,吓哭了好久。
那之后,顾娇就不锁门了。
萧六郎推开虚掩的房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萧六郎眉头一皱,顿了顿,还是迈步进了屋。
“顾……顾娇。”
他叫了她一声没反应,于是来到床前。
他探出手,摸了摸顾娇的额头,一片滚烫!
又一道闪电惊起,将屋子照得亮若白昼,萧六郎看见了椅子上的血衣。
他的脸色变了变,将血衣拿起,随后就发现那是一件小衣。
算不上柔软的廉价料子,曾磨砺在她娇嫩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