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来袭!所有人——趴下!”
“轰——!!!!”
惊呼声响起的刹那,街道的另一端已经亮起了火光;六磅重的铅弹从炮焰中喷涌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向他们袭来。
霎时间,简陋的街垒被炮弹炸得粉碎,崩裂的瓦砾和烟尘夹杂着碎肉和血浆,如同间歇泉般向天空喷洒,再稀稀落落的砸落在地。
待到轰鸣声终止,趴在地上的老兵抬起惊慌的眼睛——街垒只剩下下些许残垣,几个想逃跑的士兵,在掩体被炸碎的瞬间就连带着被撕成了碎肉…残存的士兵不到三分之二,而且人人带伤,有的还被压在瓦砾下面,不住地低声哀嚎。
与此同时,他们对面的街道上再次响起了艾登大军的冲锋呐喊声。
端着步枪的老兵拄着步枪一瘸一拐的站起来,将刺刀卡在枪口下的卡槽上,波澜不惊的填弹,举枪,瞄准。
“为了卡林迪亚——!”
不间断的枪声中,残存的卡林迪亚人一个接一个被对面艾登军团的齐射打成筛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废墟里。
残存的士兵们在打完最后一轮排枪后,就怒吼着冲向了数倍,乃至十数倍于自己的敌人…直至倒在冷枪流弹,或者明晃晃的刺刀下,依然死战不退。
类似的情景,无数次的在硝烟弥漫的绿茵谷中不断上演。
号称“瀚土钱袋”的卡林迪亚拥有优秀的水手,但从未拥有过优秀的士兵;更准确的说这个国家从诞生的那天开始,这个商人和土地贵族联合组成的国家,就从未考虑过要让她拥有一支真正的军队。
就连他们唯一的军队和民兵,也只是为了保护商路和仓库不受劫掠损失,清理强盗和走私贩而组织起来的“护卫”罢了。
但正式这群“不是军队”的军队,却在经历了惨烈的大溃败后,在小小的绿茵谷内爆发出空前高昂的士气;明明城防已经被攻破,却硬生生顶住了艾登公国的进攻。
因为他们没得选…再没有可退的地方了。
因为他们身后,就是卡林迪亚港。
哪怕他们自知根本不是艾登军团的对手,卡林迪亚港内惶惶不可终日的贵族们,已经将整个卡林迪亚打包卖给了克洛维人,哪怕挡住了艾登人的兵锋,他们还是要付出一大笔赔款,答应无数个不平等条件……
哪怕没有军官率领,武器匮乏,胜利无望…这些溃兵和新兵们仍然义无反顾,将长驱直入的艾登军团,死死拖在了小小的绿茵谷。
六月十二日,艾登军团抵达绿茵谷的第四天,城镇防线仍未被突破,三分之二的城区仍在卡林迪亚人控制之下。
……………………
迎着充满硝烟味的暖风,站在塔楼顶端的艾登公爵维克托·艾曼努尔举着一支有镀金花纹的单筒望远镜,意气风发的望向战场前沿方向。
作为瀚土西大门的主人,维克托公爵今年也只有三十出头,比同为“瀚土守门人”的图恩大公克洛德·弗朗索瓦年轻不少,精力和体能都处于绝对的巅峰状态,并且还保留着年轻时的冒险精神。
否则的话,他也不会在半数军队仍在边境鏖战的情况下亲率一路孤军,笔直的杀到卡林迪亚港外,打算毕全功于一场战役。
任何一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官都不难发现,眼下看似气势汹汹的艾登军团,实际上已经是危机四伏;因为没有在突破防线后立刻支援另一半的军队,而是选择了继续进攻,导致两支军队已经出现了实质上的分离。
一旦两支军队中任何一个遭受重创,不得不后撤,另一支军队不仅无法支援和掩护,还要同时冒着侧翼或者后方完全暴露在敌军攻势下的风险,连带着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但意气风发的艾登公爵还是拒绝了麾下所有将领和骑士们的建议,选择了最危险的战术——因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