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浙三十万红巾军中,有五个大营为天下所共闻。
赵十三的日月水师营,乘日月之威,纵横千里长江。
张士德的破虏骑兵营,扬鞭策马,横扫江南无敌手。
毛骧的斥候小狼营,千里之内,消息尽在掌握之中。
吕珍的步卒山阵营,阵法无穷,变幻莫测,不动如山。
而威名最为显赫的,便是常遇春的重甲陷阵营。
全营共两万余人,平日里一起训练,同甘共苦,战时均身披重甲陌刀,一往无前。
“陷阵营,冲锋!”
冒着无边的箭雨,常遇春领着这群将士迎面而上,意图强行突入元军阵中。
冷冽的铁箭头“乒乒乓乓”地打在红巾军战士的铁盔和重甲上,留下一处处深重的痕迹。
稍不留神,箭头便会射向面庞,将毫无防御的面部贯穿。
名曰陷阵,乃舍生忘死,冲入敌阵。
“官狗子的箭射不死老常,弟兄们跟俺冲啊!”
常遇春的双斧一划拉,七八支横飞过来的箭矢都被他打落在地。
主帅奋勇冲锋,无疑鼓舞了其余的将士,两万兵马同进同退,不觉间已过半程,离元军主营只剩下了不到百丈。
孛罗帖木儿瞪大了眼睛,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那群迎着箭雨冲过来的红巾军。
“红……红贼他娘的怎么不要命了?!军师,这是哪个贼酋的部队?”
“回禀王爷,这是常……常遇春的部队。”
“常遇春!就是那个最爱杀降的常遇春?”
“正是……”
“晦气!”孛罗帖木儿打了个摆子,声音颤抖地说道。
“大营后退两百丈,咱…咱不和这贼酋硬拼!”
“诺!”
与此同时,钟山主帅台。
“常遇春这混小子,就这样冲上去,是他娘的不要命了不成?!”
张士诚猛地一拍桌子,对着传令兵吩咐道。
“亲兵队压上,炮兵营拉开,寻找炮位。所有弓箭手集中一点,掩护常遇春突进!”
“蓝玉!钱老!火枪营侧翼强袭!”
随着一条条命令下达,山下的一股股洪流随之而行动了起来。
突如,长江畔上传来一声怒骂。
包括三军旗舰“日月号”在内的六十多艘水师的炮舰开进了水陆十三洲,将黑森森的炮口齐刷刷地对准了元军大营。
自从池州之战后,元军在南方的水师力量基本瓦解,所剩下的无非是一些运兵运粮的小船。
更何况,匆匆而来的元军水师又对应天附近的港湾礁石不太熟悉,被舰炮轰了一轮,便失去了指挥和方向。
长江江面上,红巾水师大获全胜。
赵十三站在“日月号”的甲板上,将头顶的军帽摘下。
“给老子轰他娘的!”
刹那间,火光大盛,百炮齐鸣。
“轰!轰!轰!”
元军前要面对常遇春的重甲营,后又有长江水师的炮火打击,还要时时刻刻提防小狼营的格杀和破虏营的冲阵。
在这种四面楚歌的情形下,有饥疲交加的元军士卒精神奔溃,炸营而逃。
十几个元军的蒙汉万户见势不好,也没了死战之心,纷纷朝着孛罗帖木儿的中军大营靠拢,希望得到一点庇佑。
元军的外围防线中,只剩下了可术一个万户仍在死守。
他麾下剩余的数千蒙古人也像是发了疯一般,与张士德的破虏营缠斗在了一起。
一个蒙古千户骑马靠近可术,死死拽着他的袍子劝道:“万户爷,别的将军都逃了,咱也撤吧!”
“撤个屁!”
可术一听,立刻扇了那个千户一巴掌,勃然大怒地训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