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衡双眸看向朗玄素,眸色深深,“若是贵妃狐媚祸主,难道这主儿就没错吗?”杜有衡说完顿住了话头,不管不顾满堂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继续说道,“依我看,这事儿错不在贵妃娘娘,根本错在圣人!”
“你放肆!”朗玄素瞬间爆喝,对着上座的玄泰帝作揖,“圣人功绩千秋,英明神武,怎么有错?!”
座上元氏贵妃看着杜有衡,双眸微动。
杜龄吓得赶忙从座上起身,拉着杜有衡就跪了下来,“圣人恕罪!小女年纪小还不懂事儿……”
“呵……”朗玄素冷笑了一声,“年纪小?!我看已经不小了……”
杜有衡面色不动,心下却是暗骂,真真是没心肝的老匹夫,我可是在帮你!倒是座上玄泰帝饶有兴味,深深看了杜有衡一眼,抬手间便阻了朗玄素的话,“你这丫头倒是说的不错,却是错不在元氏。”
元氏惊诧看向玄泰帝,这话儿可就是间接承认了是他自个儿的错。玄泰帝看着元氏,安抚性笑笑,“罢了罢了,都起来吧!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台上台下的人面面相觑,朗玄素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儿,但杜有衡可没有那么乐观,这事儿可还没完呢,元氏显荣那是一定的事儿了!玄泰帝瞧着底下乖乖坐着的太子冯骥,嘴角兀然勾起了一抹微笑,话锋一转,“我瞧着不如先封个皇贵妃?”
冯骥闻言,牙关紧咬。太子妃魏氏的眸光冷了,低声宽慰,“太子莫慌,如今您是不方便出面,可不代表别人不方便出面儿!”说完就对着不远处的魏令行使了个眼色,魏令行眸色微深,微微摇头。
这样的事儿,莫说他魏家,连着太子都是不宜出面的。
魏氏暗自咬了咬牙,却也无可奈何。倒是闻人书鸿沉了面容,说到底这元氏贵妃膝下还有男丁的,虽冯清面上已过继给了城阳王,但是这元氏改嫁,这所谓的嗣子称谓自然是已然不算数,闻人书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站起来,对着玄泰帝叉手行了一礼,“拜圣人安,依我看,这元氏敕封皇贵妃是为不妥。”
玄泰帝眸底泛起细细碎碎的异光,“哦?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不妥?”
“无功。”闻人书鸿说道,玄泰帝兀自意味不明笑了一声,倒是元安国急了,元氏可是她的阿妹,若是她显荣了,对着元家的好处可是无可估量的。况圣人的心在着元氏那儿,他自然是挺直了腰杆子,说话也没个顾忌,“闻人郎君这话有异,元氏怎会无功?我们大冼朝清殿下可是元氏养大了的,这哺育皇子之功难道闻人郎君能轻易抹杀了去?”
“此言差矣。”闻人书鸿摆了摆手,“世人皆知清殿下可是城阳王的儿子,况当时是昭告了天下的,如何成为了皇子?”
“你!”元安国眸中闪过寒光,“啪”地一声,酒杯重重掷在桌案上的声音,却是冯清,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两边可爱的小虎牙,“闻人郎君说的不错,我就是城阳王的儿子,是我母妃城阳王妃的儿子!”
玄泰帝眉头微皱,呵斥,“清儿!”
冯清像是喝了很多酒,白皙的面颊微醺,此刻瞧着玄泰帝微微愠怒的神色,突地轻轻嗤笑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话便是了。”
玄泰帝意味不明看着冯清,却是旁边元氏默默拉了他的衣袖,对着场下的闻人书鸿微微一笑,朱唇轻启,“依我看,这闻人郎君说的极有道理。”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妾”,玄泰帝眸子微眯,元氏却是看着他,眼神坚定,“依着众位郎君所言,我无功反有过,如何能担得起皇贵妃之位?”
玄泰帝冷哼,“若是我执意如此又如何?”她的眼神告诉他,她不愿意担得这皇贵妃之位,既如此,他却要偏偏给她!
元氏眸色微冷,面上却是自嘲一笑,“总归这天下都是你的,你要如何不是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