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又和杜龄谆谆叮嘱了杜有衡半晌,才依依不舍上了马车走,杜有衡站在杜府门口,远远望着马车的影子,直至它消失在朱雀大街的尽头。
“娘子,别看了。”闲看着杜有衡眼含泪花,实在心疼。
杜有衡回过神来,看了闲一眼,默默回了杜府,偌大的杜府从今儿起就剩她自己了,“赶快收拾些东西,好去陪着外祖母。”
“是。”秀容和秀颜应道。
“你阿耶将你留下来,也放心?”杜有衡看着打今儿起到他身边伺候的小风,问道。
小风微微敛目,“阿耶自是放心的,如今我也能独当一面了。”他没有告诉杜有衡的是,他其实是阿郎留下来的后手,说不得未来还是有用的。其实自家阿郎只不过是不作为了些,这其实更是他的聪明之处,若是他真的有作为了,怕是玄泰帝也不会容他这么多年。也就是自家的这个小娘子,傻得很,但也不得不这样做。
这样的娘子着实是让人心疼。
杜有衡和秀容、秀颜等人收拾了大半日,眼看着太阳西落,都快是晚膳的时辰,杜有衡刚刚指使了小僮们将所有的行李搬上马车,就要上马车的那一刻,杜有衡远远瞧见了朝阳大长公主身边伺候的粗使婆子急急忙忙跑来,杜有衡上马车的动作停滞了,远远等着婆子过来。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杜有衡屏住了呼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婆子粗声粗气跑到杜有衡跟前,“娘子……”
她累得直冒汗,杜有衡看清楚了,她身上隐隐的悲意,杜有衡瞬间湿了眼眶,“外祖母……”她的嗓子很干,话哽在喉头里说不出来,但是她努力着说出来,她想知道一个答案,“外祖母是不是去了?”
她说得艰难,莹玉般的脸颊上一滴滴泪落下去,仿佛能腐蚀了地面,杜有衡的眼前雾蒙蒙的,像是有雨遮住了她的视线,她仿佛看到了一个人,那人长身玉立,右眼眼尾一颗鲜明的慈悲痣,他的容色极盛,温柔着笑着,盛着无限的安慰。
杜有衡勉强勾起了一抹笑容,她听见了那个婆子哀戚的声音,“娘子,朝阳大长公主去了……”
杜有衡鼻头一酸,只觉得脑中空白一片,眼前漆黑一片,她听见了周围人担心的叫声,杜有衡舔了舔干涩的唇,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在往后仰倒。
萧峦眼眸深沉看着怀里晕过去的人儿,对着还在发愣的闲、秀容、秀颜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你家娘子进去?”
闲是吓得没有回过神来,如今回过神来,简直是浑身冒冷汗,她不敢想象,如果杜有衡出事,她会怎么样,秀容、秀颜也是一幅后怕的模样,到底还是闲是老人儿,做事比较稳妥,“眼下阿郎和老夫人出发还没多久,可要他们回来……”
萧峦闻言抿了抿唇,她连着他都瞒着,准备得这样周全,自然是不希望杜龄和顾氏再回来,或者说更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在哪儿,既是这么着,“不必了,眼下应该也已经走远了。”
闲对着萧峦下的命令自然不会置喙什么。
……
杜有衡从睡梦中幽幽转醒,嘴边似乎有人在喂她水,杜有衡皱着眉头躲开了,蓦然心中一痛,乍然做了起来,悲怆大喊,“外祖母!”
萧峦不管不顾自个儿的衣服被水打湿了,忙忙将人抱在怀里,“我在呢,有衡儿,我在呢,你还有我呢。”
杜有衡清醒了一些,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问萧峦,“我现下在哪里?外祖母呢?我要去找外祖母。”
萧峦很是心疼看着惊慌失措、双眼无神的杜有衡,像是一个仓惶迷失方向的小兽,脆弱不堪,“好好好,我带你去。”
……
朝阳大长公主府里,陈育松跪在灵堂前,杜有衡急急忙忙从杜府赶过来,抬头就看见满是刺眼的白色,高大监已经在了,杜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