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宫里辛者库的内官，是你父亲看他可怜，偷偷教他识字，后来因为识字，他才成了先帝的近侍！”凤年垂眸，“先帝以为王安对他忠心耿耿，可他却不知道，你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

凤凌夏看着凤年半晌，然后开口问道：“姑母，陛下他……知道吗？”

“知道！”凤年抬眼看向凤凌夏，“那一天，本宫怕先帝派人入抓你们，本宫提着剑杀到先帝的寝宫，本宫有数十年不曾拿剑了，本宫的虎口被剑震破，先帝薨的那个晚上，永肆就发现了！”

“姑母没有隐瞒过吗？”凤凌夏心惊了一下。

“为什么要隐瞒？”凤年看向凤凌夏，“死的人，是本宫的夫君，是本宫的亲兄弟，本宫为自己的同胞兄弟报仇，做错了吗？而且，是他非要赶尽杀绝的！”

凤凌夏看着凤年，忽然明白，为什么凤诺予会说，最受煎熬的那个人，其实是凤年，她的娘家人，她从小到大最敬爱的大哥，被她深爱过的夫君害死，甚至连她兄长的血脉都不肯放过。

凤凌夏想，如果是她站在凤年的这个立场上，大约会崩溃吧，毕竟这个害死她兄长的人，是她的夫君，个是他孩子的亲生父亲，如此两难之地，如果是凤凌夏，她或许都不能像凤年这样子，坚持着活下来。

凤凌夏伸出手，轻轻的握住凤年的手：“姑母，你一定很难过吧！”

凤年愣了一下，抬眼看向凤凌夏，伸出手握住凤凌夏的手，然后笑了笑：“没有什么好难过，而且，对永肆来说，亲情固然很重要，可是是非对错也很重要，先帝是他的父亲，可你的父亲也是他的舅舅，一个从小把他扛在肩上的舅舅，但凡先帝有一点点觉得对不起你父亲，他都不会对你们几个赶尽杀绝！”

凤凌夏看了一眼凤年，然后轻声说道：“皇族本就没有情，父亲已经被先帝和废太子联手害死，若是我们不死，那对他们来说，总是会有些担心，毕竟除草要除根，不然春风吹又生，这本就是在理的，只是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为什么先帝要杀了父亲？”

“武将本就是如此，卸磨杀驴本就是常态，更何况你父亲可是当初的战神，功高盖主，先帝要杀他，并不稀奇！”凤年苦笑，“当年凤家五个少年郎，个个出彩，能文能武，而先帝的几个儿子里，不说旁的，废太子就是个草包，其他几个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武将若是要翻，做皇帝的，那是没有半点法子的！”

凤凌夏当然明白那个道理，这也就是为什么，五个兄弟里面，明明凤诺予功夫学的最懈怠，但是确实最受凤长庚重视的，其实说到底，就是因为凤诺予学文，且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子，做文臣总是要比做武将来的好一些。

少些风尘，少些危险，家中妻儿也能多几分安心，只是当初坐在高位的那个人，却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