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给舒芬的杯中添了酒,“上联是‘氷凉酒,一点两点三点’。”
舒芬双眉紧锁,这对子可不好对,前三字的偏旁,正对应了“一点两点三点”。
就连舒芬这个上科的状元郎,一时都想不出好的下联,于是将目光投向了杨慎。
那家伙平日不是对这种雅事最感兴趣的吗?今日怎么两耳不闻桌边事,埋头啃上了螃蟹?看他吃得不亦乐乎,难道是被饿坏了?
舒芬将那对子抛到了脑后,夹起碗中的半只螃蟹尝了一口,十余种香料混合而成的幽香,层层叠叠,在舌尖竞相绽放。
他是江西人,本就偏爱浓烈的口感,这盘螃蟹正对他的口胃!
再说杨慎,他自踏入莳花馆起,就怀疑这家与无羡有些瓜葛。
毕竟想要置办下如此多的琉璃器皿,可是一笔庞大的花费,倘若真有如此雄厚的资本,都能再开两家莳花馆了。
当他听到“十三香”后,便猜到这盘螃蟹,多半是无羡送来给他的谢礼。
他心中一喜,立刻夹了半只螃蟹,搬开碎裂的蟹腿,剔出蟹肉,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还真是香辣入味,唇齿留香。
可惜数量少了些,在场的人又不少,一人勉强分上半只。
看来,她还是怪他多事了,不然也会如此小气,就送了这几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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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羡真有如此小气吗?
当然不!
其实,她送来的螃蟹可不少,一人一只绰绰有余,可惜,被某个小心眼的家伙给截留了。
此刻那人正躲在房中,一人独享一大盘螃蟹,他的贴身童子都看不下去了。
“馆长,无羡公子特意给您送了四只酥酪蟹煲,精心将所有的蟹肉,一丝丝地剔了出来,装在蟹壳中,盖上酥酪焗熟了。杨修撰的那份数量虽多,论起花费的功夫来,可比不上您的一半。”何必要将杨修撰的,贪了一大半呢?传出去多丢人啊!
馆长吃完一只香辣蟹,吮了吮手指,每一帧定格的瞬间,都是一幅绝美的画面,叫人食色生香。
尝完香辣蟹,他又拿起一只蟹煲,挖了一勺。浓郁的乳香,顿时盖过了舌尖的麻辣,唇齿间洋溢着浅淡的酒香,让人有一种微醺的迷醉感。
馆长眯着眼,笑得有如一只偷腥的狐狸,“我乐意。”
馆长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恶趣味。童子只能默默地为可怜的杨修撰,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他没注意到的是,馆长还特意点了宴席的人数,非常不厚道地多留了一只螃蟹,就是要看那些平日里自命清高的翰林,为最后的那只螃蟹不顾脸面,争抢起来。
可惜杨慎和舒芬的下手太快,将最后那只瓜分了去。他俩是状元郎,地位非常人可比,别人只有恭维的份儿,哪敢置喙。
无羡可不知道馆长玩的那些小动作,她不喜欢欠人东西,尤其是人情。将谢礼交付于杨慎,也算是心头的一件事落了地。
接连几日,杨慎都被他爹盯得紧紧的,活像是小学生一般,应卯、退班的时候由家长全程护送,别提有多丢脸了。
无羡倒是乐开了花,吃饭的时候没有杨慎在边上盯着她规矩,她的耳根子都清静了许多,连饭都能多吃半碗!
这晚刚刚撤了碗筷,小厮拿着拜帖,匆匆来报。
无羡翻开一看,署名居然是张允龄!
她方才借着他在国子监的人脉,设局封了建昌侯的仿冒工坊。建昌侯正在打探幕后的黑手,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就该懂得避嫌才是。
张允龄堂而皇之,选在此刻递拜帖,必然是有急事相求。
“把人带进来吧!”
人刚带到,还没等无羡开口询问,那人就跪了下来,“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