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公公的声音。
小公公带着王府的腰牌,身份不容置喙,但对方也不是好唬弄的,“大半夜的送菜?方向还是朝着渡口的,不对啊!”
“大晚上的,额们也不想有觉不能睡。这不是在打仗吗?趁着水路还算通畅,管事的就让额们多送些米粮,回府囤着。”
城卫用手夹起一片菜叶,“还新鲜的呢,就要运出去扔掉吗?”
“不是要给囤的米粮腾地方嘛!”小公公撇了撇嘴,“就是因为这些菜还算新鲜,管事的才让额们连夜运出去,能换不少钱呢!”
中饱私囊的事哪儿都有,不用问也知道,这些钱最后全会落入管事的荷包。
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提王府了,而且还是打算谋朝篡位的王府。
城卫将心中的疑点一一排除,再为难人家就是在为难自己。刚打算放行,无羡却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了。
恶心感实在是压不下去了,直冲喉咙口,秽物从指缝间涌出,一股难言的酸臭之味瞬间弥漫开来。
城卫捂着鼻子道,“什么味儿?”
小公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额们这车送鱼送鸡,什么都送,这不,就带上了味儿。”
“刚才可没这个味道!”
怀疑的种子一旦被种下,就会不可抑制地生长。
城卫拔出腰间的刀,对着味道最的位置,就要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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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胡可不敢拿无羡的安全冒险,蓦然抬手,一把药粉撒向城卫,正中照面。
城卫早有提防,第一时间就憋了气,不想,还是中招了。
柴胡使的不是迷药,而是痒粉。根本不必吸入体内,只要皮肤沾上一些,当即就会发作,奇痒无比。
城卫忍不住抬起手来,就想去挠。柴胡趁机夺过他手中的刀,反手一挥,抹向了他的脖子。
气管被割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呼吸都透着风,更别说是大声呼救了。
城卫已经废了,柴胡没有恋战,推动板车拔腿就跑。
碎石铺的路本就不平,车速一快,更是颠簸得厉害。无羡哪里受得住,再次吐出了口。
那股味道,真心难以言语。
反正都穿帮了,无羡也不用再藏了,拨开头顶的菜叶,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终于活过来了!
还没舒坦两息,就听一阵紧促的锣声骤然响起。
是刚才被砍翻的那名城卫。
他在示警。
巷子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临近的城卫都赶了过来,其中,也包括了王府的府卫。
情况危急,柴胡顾不得上下尊卑,一把按住无羡的脑袋,又将她给按了回去。脑袋刚磕到菜叶上,耳边随即传来“嗖”的一声,一支利箭飞来,几乎是擦着她的头发,从她的头顶掠过。
好险!
柴胡的冷汗都快惊出来了,恨不得再长两条腿,将速度加快一倍。
柴胡:“接应的人呢?”
公公:“都在渡口等着呢!”
柴胡:“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赶过来。他们这是聋了吗?”
公公:“兴许在来的路上呢!”
柴胡:“……”
他觉得何关说得对,这公公就是个不靠谱的,这么下去可不行,“你带着主子先走,我来殿后。”说着就要松手。
无羡不顾颠簸,爬了起来,一把抓住柴胡的手,“我不准你去冒险!”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多,留下垫底,只有死路一条。
“一人冒险,总比所有人一起冒险强。”柴胡将自己的手,从无羡的手中一寸寸抽了出来,卯足力气,猛地将板车向前推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