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与俾斯麦也有多年的交情,手书上老威廉的语气与字迹都相吻合。
俾斯麦站直了身体,用手捋了一下刚刚被腓特烈弄皱的领子,静静地等着宫廷守卫长下一步的动作。
在今日的行动之前,俾斯麦早就想好了所有的对策。
若是成功,腓特烈就要退位;若是失败,那自己便含笑下去陪伴等待着自己的罗兹和影子罢了。
解散自己手下的派系,便是让他们不受今日此举的牵连。
但无论成功与否,俾斯麦都明白自己在历史上会背负上一个难以洗脱的骂名。
在宫廷守卫长确认了手书的真实性后,从身边的一名官员手上接过了一张俾斯麦印刷出来的问责书。
他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下去,脸色就越发阴沉。
宫廷守卫长呼了一口气,随后转身朝着俾斯麦说道,
“宰相大人,您还是太仁慈了。”
转身便是拔剑,将剑锋架在了腓特烈的脖子上。
“你要做什么?!连你也要听信俾斯麦的狂言来对付我吗?!!”
腓特烈看着喉间的寒芒,颤抖着问道。
“你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你没照过镜子吗?”
俾斯麦冷冷地问道,
“哪一个正常人,会有你嘴里的尖牙?
哪一个正常人,会有你手上的鳞片?
哪一个正常人,会从脖子上长出腮来?
尽管你往脸上涂了再多女人用的脂粉,你也只能盖住那些很基本的面部特征。
你的头发越掉越多,难道你认为,你还能以人族的身份来统治这个国家吗?”
俾斯麦语速极快的三问问到了腓特烈的心里,心虚的腓特烈额上渗出了一滴冷汗。
“但我始终是皇!我是威廉一世的儿子!”
腓特烈声嘶力竭地喊道。
“无用的挣扎。”
宫廷守卫长轻声摇头言道。
剑锋划过,从腓特烈喉咙里喷洒而出的却不是鲜红的血液。
他的血液已然开始了变色,他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人类。
“弑君的骂名,就由我来背负好了。”
宫廷守卫长对着宫廷中所有的官员朗声说道。
“不,我们不需要公开。”
俾斯麦摇了摇头,并且按住了宫廷守卫长正准备挥剑自刎的动作,
“我们举行一场举国轰动的风光大葬,他毕竟是威廉的孩子。
给他留下一点点最后的体面。”
说罢,俾斯麦拍了拍手。
在门外守候已久的医疗团队走了进来,朝着俾斯麦一鞠躬,
“宰相大人,我们该怎么做?”
“印斯茅斯综合症的事,不能泄露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违背者将会同时遭受来自老朽和宫廷的怒火。
其次,对外宣称,腓特烈三世因为咽喉癌而丧生;给他喉咙里安插一条银质的呼吸管,这样也算说得过去了。
各位,明白了吗?”
俾斯麦说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鸦雀无声,只能静静地接受新皇已死的事实。
俾斯麦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便背负着双手走了出去。
秋日的太阳尽然带来了温暖,但无法带走他心底的寒意。
他用力挺直的腰杆放松了下来,一声轻咳带来的是丝丝鲜血。
百官静静地在门口看着这个见证了两皇更替的宰相,他们看着他的背影时不再看到了铁与血,而只看到了无穷的落寞与沧桑。
俾斯麦自嘲地笑了一下,回过头去,朝着百官喊道,
“还愣着干嘛?三皇之年来了。”
一句三皇之年轻而淡写地带过了一年间的烦嚣,一句三皇之年划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