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两日课后,江宛艰苦卓绝地学完了礼仪,在秦嬷嬷相当不满意的眼神中,她又要求学一些陶冶情操的爱好。
秦嬷嬷说她现在学乐器已经晚了,顶多就学一些不用下苦功的。
江宛一听就高兴了,她就喜欢不用下苦功的。
秦嬷嬷便开始教她如何点茶。
江宛的地狱缓缓升起。
看秦嬷嬷演示了一次之后,江宛眼中的点茶,就是舀一勺粉末状的茶,放进建盏中,倒适量开水,然后用细竹丝扎成的茶筅快速搅拌,打出沫就行了。
然而江宛花了一整个下午,都在做第一步——用茶勺取适量的茶粉放进碧色建盏中。
秦嬷嬷坐在边上,微微低着头,明明看起来没有在注意她,却能总是能挑出各种细微的毛病。
“夫人,手太高了。”
“夫人,茶粉又撒了。”
“夫人,背要挺直。”
……
当晚的江宛躺在榻上,手哆哆嗦嗦的,差点没法夹菜。
江宛一放筷子,幽幽叹道:“我好恨点茶啊……”
梨枝忍俊不禁:“要不和秦嬷嬷说说,咱们不学这个了。”
“那她问起我为什么不学,我怎么回答呢?”
梨枝哑然,又道:“夫人似乎一直偏爱清茶些,便与秦嬷嬷直说便是。”
“直说?”江宛摇头,“我觉得茶筅长得像笤帚,在水里搅来搅去,脏兮兮的,我能把这话直说吗?”
正说着,桃枝掀了帘子进来:“那夫人就别学了。”
江宛唉声叹气道:“我其实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样学,也太辛苦了。”
“那就和秦嬷嬷说说,往后只上半日课。”梨枝又出主意。
江宛眼睛一亮:“这主意倒还不错,每天两个时辰足够了,我还想去悦来楼听说书呢。”
说起出门的事,江宛又想到了夏珠,这丫头上回被吓得不清,不知好了没有。
“夏珠的病好了没有?”江宛问。
梨枝正准备撤掉晚膳,闻言道:“夫人先去榻上歇一会儿,奴婢去叫春鸢过来回话。”
江宛点头。
她之所以想带夏珠出去,是因为夏珠生得壮实,身上有些功夫。其他丫鬟遇见了月来楼那事,说不定就逃不出来了,而夏珠则不同,遇到不是格外危急的情况,总可以自保。
明日是二月二十,邵先生定了这一日正式给圆哥儿启蒙。
这一日到底是大日子,她是必在场的。
江宛正想着,春鸢手里捧着些小衣服进来了。
江宛便问:“哪儿来的衣裳?”
“是晴姨娘身边的翠露送来的,说是晴姨娘日夜熬着做出的一身衣裳,来贺少爷开蒙。”
“她倒殷勤,可说别的没有?”江宛问。
春鸢道:“翠露还说姨娘日渐憔悴,想去庄子上住些日子,散散心。”
晴姨娘这样盼着去庄子上,到底是想干什么,怕是也只有她真去了,才能知道了。
江宛先没管这事,而是提起了另一位姨娘:“还有一事,绣姨娘说她有个青梅竹马,她将那人的名字和差事都告诉了梨枝,梨枝又请你去查,可有眉目了?”
“倒是与绣姨娘说的差不多,那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家里经营着一家铁匠铺子,的确是未娶,不过听人说,他倒是偶尔会去勾栏里头寻乐子。”
江宛眉头一皱:“你去找一趟绣姨娘,把这些话如实告诉她,再问问她的心意,她若执意要走,那就后日,等圆哥儿的开蒙礼结束了,再拿了银子走人。”
春鸢称是,又说:“那这衣裳……”
“你先收起来吧。”江宛按摩着僵硬的右手,“翠露是什么时候把衣裳给你的?”
“就方才,此刻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