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真的把江宛当做了好姐姐,孙润蕴脸上带出了几分真情,幽幽叹道:“我那个家,真是不提也罢。”
她生母早逝,父亲又位高权重,取了个身份贵重的填房,她作为丧母长女,自然地位艰难,更何况,她还有个弟弟要护着。
看孙润蕴抱着猫跟抱着亲人似的模样,江宛不禁有些心疼这位看着弱不禁风的大家小姐。
高门大户里总是有不少龌龊事,江宛叹了一声,将她送到了垂花门才回转。
送走了孙润蕴,江宛便回了屋。
梨枝劝了一声:“夫人若是将来惦记孙家小姐,再找她出来玩就是了,如今夫人身份贵重,就是只送孙家小姐两件针线,于她也是大有助益的。”
“这话以后休提,”江宛道,“既然要交往,就没有身份不身份的。”
梨枝低头应是。
江宛又说:“那猫还真是救对了,没想到竟帮上了孙家小姐。”
“夫人是好心有好报。”春鸢道。
江宛听了这一句夸,心情更好,一挥手道:“做了这样一件好事,必须庆祝庆祝,今晚都出去好好逛逛。”
梨枝一向不支持江宛出门,闻言道:“夫人如今怎么像那些闲汉似的,有了两个钱,就要变着法子出去找乐子。”
“找乐子?”江宛转了一圈,转到梨枝跟前,抬起她的下巴道,“哪里来的小娘子,这样好的姿色,不如陪大爷一起乐乐?”
她说话的口气倒真像街边的二流子,梨枝被她逗了一下,一时脸红地躲开:“夫人别这样了。”
江宛放过她,又去闹春鸢。
春鸢是常跟着江宛出门的,也不躲,只说:“夫人若要出去,该选套衣裳换上才是。”
听她这么说,江宛果然去选了身男装,换上后带着她出门去了。
江宛最近都是出去听说书,虽然也很有意思,可杂剧才是勾栏瓦舍的灵魂。
今日兴致好,她便提议去看杂剧。
跟出去的陈护卫就带江宛去了北坊里最负盛名的勾栏。
可惜今日的票早就被抢光了,依江宛的身份,自然也不能去坐次一等的座位,只能选择“青龙头”或者“白虎头”这种在最前方也最好的位置。
陈瑞便对马车上的江宛道:“夫……公子,今日怕是看不了,票全卖光了。”
勾栏入口处挂着鲜艳的条幅,江宛撩起帘子,探头去看,上书——妙娘子梦游玉兔宫。
她不由失望道:“今日是不是演《妙娘子》,听起来很有趣啊。”
陈瑞一愣,旋即有些慌乱道:“属下给夫人定了明日的戏,明日……明日也好看,仿佛是《王三娘惊锣神仙寺》,属下已买了最好的位置。”
“那好吧,有没有和月来楼差不多的地方,要美人多的那种。”
陈护卫独自在夜色中面红耳赤:“那就去集仙楼吧。”
江宛的马车便缓缓驶入了秦楼楚馆聚集的南坊西北角,她特意准备了这辆相对朴素的马车,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马车行进间,她四处看时,却看见了月来楼的废墟。
那一晚的记忆委实不太好,让她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昭王余蘅也不知道是惹到了什么人,竟然为了杀他,不惜放火烧楼。
按理说,余蘅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不是吃喝玩乐逛青楼,就是被他那个皇帝哥哥丢去京郊大营里吃苦,可江宛分明在距京城千里之遥的寿州见过他。
表面上,太后极为宝贝他,爱得如眼珠子一般,可惜他就是不学好,整日里招猫逗狗,跟一帮纨绔子弟好得恨不能穿一条裤子。
背地里,他却武艺高强,行踪成谜,身上有很多矛盾之处。
江宛眉头微皱。
昭王身上的种种疑点,大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