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是他此生最得意的知交。
唉。
算了吧,廖画师一看就是个傻白甜,估计什么也不知道。
江宛有些释然道:“我想请您跟我说说我爹娘年轻时候的事。”
廖平揉衣裳的手一顿,整个人奇异地平静下来,他微微有些仰头地看向江宛,眼睛闪闪的,清澈如孩童一般:“真的?”
“廖叔叔被我吓到了吧。”
“没有没有。”廖平摇头,又说,“那我就从我与你父亲相识那日说起吧。”
他平日里似乎也没有什么机会与人聊天,说起来就没完了,江宛起初是敷衍着听,后来也忍不住听入了神,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原来她那套漂亮的兔子笔洗是廖平送的,是她的周岁礼物。
廖平说她爹娘是神仙眷侣。
只是,命都不长。
廖平说到好友的早逝,不免沉默了。
江宛无从劝慰,陪一会儿,便站起来告辞离开。
廖平将她送到门口,然后搓着手道:“你来,我也不曾招待你。”
他身上有一股很少见的淳朴与天真。
江宛想了想,从马车上拿下来一幅画。
“送给你。”
“这是我画的吗?”
江宛摇头:“你看了就知道了。”
廖平便展开了已经有些发黄的卷轴。
“这是……”
“是我那个老爹偷偷画的你。”
“笔落深浅惊风雨,画成点墨狂丛璧,”廖平抚着画头的那句诗,一时失笑,“果然是勤仙兄的笔迹,还是那么促狭。”
“我爹说,原是想等你十年后成了大师,再把你因为画上多了个黑点就开始发狂的样子公之于众的。”
“是他能办的事,”廖平眼圈红起来,“是他……”
他自己哭了倒罢了,偏营造了一个让人想哭的氛围。
江宛也不禁擦了擦眼角。
这么好笑的事情干嘛要掉眼泪啊。
画上的廖画师捶胸顿足,还丢了一只鞋。
画外的廖画师生怕眼泪砸在画上,所以歪头用肩膀去蹭。
江宛想了想,没什么可说的,便悄悄离开了。
也不晓得廖平展着那副画,在公主府的侧门站了多久,看了多久。
坐在马车上的江宛则抱着头懊悔,还气得用头撞车壁。
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她怎么就把那些试探的把戏全忘了呢!
难道她真觉得廖平是个好人?
江宛怒捶墙。
外头范驹道:“夫人,你可轻着点啊,我这车都快被你敲散架了。”
江宛才沮丧地坐正了。
“接了孩子就回府吧。”她道,“春鸢正急着没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