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痛得厉害,眼下更是被他的语气激怒:“是,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把他救下来!”
她瞪着眼睛,像要冲上去和熊护卫打架,阮炳才连忙张着手拦住她。
熊护卫以冷笑作为回应。
江宛顿时炸了。
“这个孩子……对,他现在是看着不太好,可他若没有落到人牙子手里,若他读了书,未必不能做出一番事业,若他学了武,战场上也未必不能杀几个敌军,哪怕他没有那样大的出息,能在驿站里喂喂马,不也能帮到很多人吗?若我们不救他,他的一生就彻底毁了,”江宛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胳膊太疼,所以鼻子发酸,“他真的生来低贱,活该是被人践踏的草芥吗?昔日霍暨自卖为奴,也没人看得上,可他却随太祖驰骋疆场,得封益国公,他五岁时,若有这么个人买下了他,你如果在场,能忍着不提刀杀贼吗?”
熊护卫脸色发青,态度却隐隐有了松动。
江宛冷笑一声:“这么小的孩子,未来可以成为很不错的人,如果我们不救,谁能救他?他还能指望谁,指望律法?律法管得过来吗?若是在京城或可筹谋一试,可托你们的福,我如今在荒野中……”
阮炳才忍不住了:“你今日救了他,可还有很多这样的孩子,你救得过来吗?”
江宛看着他:“我救不过来,这个高青天的故事也许能吓一吓那些畜生,可还是有很多人是我不能救的,我明白,可是我必须这样做,否则我这一辈子都睡不了好觉了。”
阮炳才摇头:“一个游侠的故事罢了……”
“也许会有人听了这个游侠的故事受到鼓舞,或许有一日世上真的会出现这个大侠,”江宛道,“无论如何,我不后悔。”
阮炳才还是摇头。
江宛却笑了:“你不赞同也没关系,就像你尚儒,很多人却不尚儒,但是无论什么立场,都应该有底线,这就是我的底线,我没办法袖手旁观。”
“其实我……我真的明白我是不自量力的,”江宛自嘲道,“太祖说,赋价买卖,人畜何异,他连这话都说了,却不敢说不许买卖。”
熊护卫听到此处,转身出去。
阮炳才沉默地看着她。
江宛耸肩:“觉得我惊世骇俗?”
阮炳才摇头:“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
他低头扶了扶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