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道。
这宁剡如今不知是敌是友,实在难办。
席先生却说:“那门板太重,你卸不下来,我去吧。”
外头那人不知道听了多少去了,还不如坦诚些。
门开,宁剡带着一身寒气走进小小的米铺,立刻把本来不大的地方衬得更逼仄了。
席先生这人还真是最缺椅子,统共两把小马扎,好在宁剡也不在乎,直接席地而坐。
席先生合上门,“这位是……”
宁剡道:“宁剡。”
席先生拱手:“原是少将军。”
三人都有些尴尬。
宁剡面无表情对江宛道:“我信了,你这么说,昭王也这么说,还有这位先生,我不得不信了。”
江宛笑:“你会信,是因为你一早就怀疑宁将军了。”
是啊,听见他爹说,皇上不一定爱长子的时候,他就开始怀疑了。
还记得大皇子死的时候,他就陪在父亲身边,父亲十分悲痛,大醉一场,梦中曾说过卸磨杀驴之类的忌讳话。
飞鸟尽,良弓藏。
父亲早认定陛下不会让宁家善终,如今这般作为,也算是逼不得已。
江宛拍了拍手:“好了,你来了就更好了,你可以自由出入镇北军,给魏蔺送信的消息就交给你了。”
席先生站起来去准备纸笔。
江宛看着宁剡:“你还记不记得无咎?”
宁剡点头。
江宛:“他其实是呼延律江的孩子,和霍家大娘子生的,如今去北戎了。”
宁剡皱眉。
江宛:“如果他做了大王,我想,大梁和北戎又能太平很多年了。”
宁剡未置可否。
席先生取了纸笔过来,还扛了张小几:“我这里不宽裕,委屈二位了。”
“怎么,桌子脚是瘸的?”
“不是……”席先生道,“我这笔上稍稍断了一小节。”
江宛道:“那无所谓,就算您没有墨,咱们几个放点血也是一样的。”
“那可算了,我后院还有只鸡,夫人惦记它去吧。”
这两句废话,倒叫宁剡紧绷的身躯稍稍松弛了些。
江宛见了,心中暗暗叹息,这宁剡被夹在忠孝之间,就像被架在火上一样,两面都煎熬。
江宛示意席先生把笔墨摆在自己面前:“还是我来写吧,顺道写件只有我和魏将军知道的事,免得他怀疑。”
江宛落笔:靖国公夫人过世后,多谢将军提醒皇后传召之事。
她聚精会神地写着字,力图把事情说得清楚。
或许整个战局成败,都在这封信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