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抚浓和绛烟各骑了一匹快马,入城去了。
绛烟心里其实也无十足把握,消息应该已经送到殿下手上,可如今殿下并未有任何指示,兴许这是夫人与殿下设下的一个局。
然而这不是个局,余蘅对江宛的打算并不知情,他如今正站在太后床前。
面容枯槁的老妇躺在床上,几乎没了声息。
余蘅进宫,本来还是有几句话要问的,如今却也没法问了。
看着太后苍老的脸,恍惚依稀,余蘅眼前却又浮现她年轻时的模样,那时候他还全心全意以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母妃。
常听人说,一个高明的骗子不在于骗别人,而在于骗自己。
可惜太后的骗术还是浅薄了些。
余蘅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他来得光明正大,走得也磊磊落落,因为他知道,承平帝如今中了毒,脑子也坏了,整日缩在宇清殿里,像只不敢伸头的乌龟,昨日那遭恐怕已经吓破了承平帝的胆子。
宇清殿的歌舞声几乎传遍整个皇宫,承平帝在其间醉生梦死,既忘记难解的毒药,也忘记年轻的兄弟。
承平帝终归不敢杀他。
出门路上,遇到了秦嬷嬷。
秦嬷嬷行礼,看到余蘅仿若十分欢喜:“殿下何时回来的,老奴见着殿下安然无恙,真是立刻闭眼也愿意。”
余蘅看着秦嬷嬷,想到年少时也曾想认秦嬷嬷做义母。
“嬷嬷多年照拂,我不会忘记,就算嬷嬷是大长公主的人,我也依旧会照拂你的侄儿秦缪。”
秦嬷嬷愣住,惊讶余蘅会在此时把事情挑明:“殿下既然知道我是大长公主的人,又怎么会以为我真有个侄子叫秦缪,殿下应该知道‘缪’是什么意思。”
“现在知道了。”余蘅拱手,对秦嬷嬷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慈尧宫。
抚浓和绛烟正在宫门外等他。
抚浓一见他,就要说话。
余蘅抬手:“不必说了,事情我已经知道。”
抚浓:“那我们该怎么办,殿下能去把夫人抢回来吗?”
“不能。”余蘅道。
抚浓又要冲上去,绛烟拉了她一把。
抚浓瞪了绛烟一眼,你能拉住我的胳膊,能管住我的嘴吗?
抚浓尖锐道:“殿下往日倒是浓情蜜意,做足了姿态,眼下夫人遇险,殿下倒是事不关己。”
余蘅回头:“不是不想,是不能。”
在安阳大长公主面前,他也只是个无能的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