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笑道:“那我要做‘美病人’,涂足足的胭脂出门。”
廖画师:“你倒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子,有一回我去作客,你偷偷用了一整盒胭脂,把脖子都涂红了。”
江宛:“那爹娘肯定生气了吧。”
廖画师不知道江宛压根不记得小时候的事,只以为她忘了,笑道:“你娘自然要心疼胭脂,你爹就不同了,只喊着‘丛璧,快把这妮子的德性画下来’。”
看到廖平笑了,江宛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廖画师说她面色差,他又何尝不是如此,比初见时老了许多,人也瘦了,眼里像少年人一般的纯净天真也消失了。
她离京前,只听说安阳大长公主很宠爱他,却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江宛下意识喃喃道:“莫非是大长公主琵琶别抱了……”
廖画师顿时中气足了:“宛姐儿,可不能乱说!”
“怪我怪我,廖叔只当我童言无忌吧。”
“不怪你,是我自己惹恼了殿下。”廖画师颓然坐下,将桌上的画揉成一团。
江宛没想打听人家夫妻吵架的事,可廖平却指着墙上的一幅画道:“就因这画……”
画倒是好画,化了一个小姑娘上课的情景,那小姑娘眉眼明丽,用笔杆戳着脸蛋神游天外,前方握着书卷的先生只露了小半张脸,却已然是风姿出尘。
江宛并没有看出这画有什么不妥。
廖平却知道安阳为何发怒。
他对安阳大长公主所行之事总是知道些的,江宛失踪大约和安阳脱不了关系,所以他希望安阳收手。这幅画里有沈啟,是那个活得光风霁月,一生没有污点的沈啟,一个他永远争不过的死人,安阳就算不在乎他,总要在乎百年后奈何桥上重逢,沈啟怎么看她吧。
他利用沈啟是他不对,可安阳的愤怒也在他意料之外,果然,在安阳心里,他就算画一画沈啟,也是玷污了沈啟。
后来他去江府拜访,江少傅病得那样重,他实在忍不住,便也在安阳面前直言不讳了一回,结果就被关进了这院里。
触怒殿下,本非他愿,可这事也怪不得殿下,是他本心动摇,又想着跟死人比了。
殿下怎么会真的对一个男人执着多年,殿下心里装着天下,装着那么多的事,他们能分到的不过是一个小角落罢了,是他不对,大家都挤在角落里,他还要去嫉妒沈啟的位置比他大一点。
贪心害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