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彤并不知道,就在她离开之后,萧韧就从炕上坐起来,披上皮斗篷,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去了燕北郡王屋里。
路友在堂屋里值夜,许安是值后半夜,这会儿正和燕北郡王在屋里,萧韧刚到门口,许安就听到动静,把门打开。
萧韧压低声音说道:“许大哥,我找郡王有点事。”
许安会意,闪身去了堂屋,和路友坐在火盆前,烤着花生,喝着小酒。
萧韧走进屋里,燕北郡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去而复返,疑惑地问道:“萧七哥,你这是......”
萧韧转身把门关上,也不客气,在墙角搬了张光秃秃的凳子,在燕北郡王对面坐下来,他上上下下打量着燕北郡王,最后目光落在燕北郡王的那张精致得无可挑剔的脸上。
燕北郡王被他盯着看得惶惶,他已经知道这位萧七哥不是好相于的人,可是他盯着自己又是为何。
终于,萧韧开口了:“郡王爷,我记得你不是燕王妃所出,你和两位小郡主是一母同胞吗?”
这大大出乎燕北郡王的预料,他还以为萧韧是为了鞑子军的事而来,亦或者是为了剿匪之事不依不侥,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萧韧竟是为了他的身世。
他的身世在燕王府里不是秘密。
当然,这只限于燕王想让人知道的那部分。
“我的确并非母妃嫡出,我与两个妹妹并非一母同胞,宜宽的生母是刘侧妃,宜容的生母是林姬,而我的生母是云姬,我还在襁褓中时,生母便去世了,我是被母妃养大的,因此便被记在了母妃名下。”
“云姬?”萧韧反问。
“对,我的生母是云姬。”燕北郡王肯定地说道。
燕王享亲王爵,按大齐宗室之规,亲王府中妻妾有品级的九人,王妃一人,侧妃二人,姬六人,其他的统为侍妾,并无品级,人数不限,也不在皇室宗册上。
燕王和秦王都不是好色之人,他们王府里的女人远远达不到宗室规定的数目,倒是早已死去的豫王和桂王,据说府中仅侍妾就有二三十人。
萧韧似是并不满足这个答案,他继续追问:“不知云姬是哪家的千金?”
燕北郡王实在是不明白萧韧为何要问这些,但是他还是一五一十地说道:“我生母的娘家是读书人家,外公是位秀才,只是后来家道中落,生母幼年时父母双亡,由亲戚抚养长大。”
秀才是读书人,清清白白的人家,符合皇室择妾的条件,因此,云姬虽无家世,可也能跻身宗册之上。
可是,却无处可查。
加之云姬也死了,就更查不到她的真实来历了。
所谓的早逝秀才父亲,读书人家出身,以燕王的身份,随随便便就能造一个出来,天高皇帝远,宗人府难道还会为了一个王府姬妾的出身千里迢迢来查吗?
何况从燕北郡王的年龄来看,燕王纳云姬时,正是太祖皇帝驾崩之前的一两年里,那时太子正是久卧病榻,宗人府的人提心吊胆,生怕太子死在太祖皇帝前面,到时不可收拾,哪里还有亲情逸致紧咬着一个姬人的身世不放?
“今天我听郡王爷提起,燕王妃连同府中侧妃、姬夫人都在燕王仙逝后便自尽殉节,那么云姬又是如何云世的呢?”
萧韧的这番话毫不客气,这不但是燕王府的家事,更是燕王府里惨事,可他问起的时候,毫不留情。
燕北郡王的脸色更加苍白,他凄声问道:“不知萧七哥为何会对家母的事情这么感兴趣,莫非你对我的身世有所怀疑?”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有些人巴不得父王膝下无子,若我的身世不是真的,恐怕燕北早就没有了燕北郡王。”
这是千真万确。
燕王死后,在京城为质的燕王世子便忽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