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人间晚晴(下)(1 / 2)

师师如今也算是刘錡的妾室,所以她听着这个事情,身上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付之一笑道:“刘老兄真行,快赶上仁宗时开封府的包孝肃包大人了!”

刘忠话锋一转道:“不过三爷如今也是挺不耐烦的,他心里还是想着军营那些事,想着岳家的冤屈,想着半壁河山尚在金贼手上,所以心里总不大痛快!而且府里事务繁多,他也脱不开身,也够累的!我们此番来,三爷再三叮嘱我们,一定要多劝劝恁,要恁前去荆南府,一家人团圆!”

“是啊,夫人这两年身子越发不好了,整日卧病在床,姐姐还是跟我们走吧!”云儿劝说道。

师师只得回道:“好!那容我再想想!”

云儿一家在镇江待了大半年,此时已经是绍兴十三年秋,师师思念刘錡,也觉得刘家需要人照管,便带着小芙一家与云儿一家乘船到了荆南府。

没想到郭氏此时已经是弥留之际,郭氏生平对师师不错,师师非常感激,所以在病榻前衣不解带悉心地照料着她,连自己也累病了。尽管大家都尽心尽力了,可还是无济于事,这年年末,郭氏撒手人寰,临终前再三叮嘱师师道:“替我照顾好三哥和孩子们!”

这时刘錡的长女已经嫁人了,长子也已经快成婚了,小儿子也十六岁了。师师实在是不用太操心孩子们的事,及至郭氏的丧期一过,刘錡欲将她“扶正”的心思越发明显。

这天晚上,刘錡拉着师师的双手道:“让你苦等了这么些年,如今我刘某人总算可以给你一个正经的名分了!你觉得怎么样?”

师师眼圈一红,半晌方道:“为了这一天,我确实等得太久了!只是你如今好歹也是天下知名的将帅,树大容易招风,我是担心婚事,到时候别人又会注意到我,最后若是传到朝廷的耳朵里,终归对你我不好!”

“那咱们办?我可不想亏待了你!”

“这个事我也想了很久,你堂堂刘知府,又当壮年,若是不续弦,也说不过去!”师师突然一笑,“这江陵城里有一户姓邹的商贾人家,他家里有个守了寡的女儿,今年不到四十岁,偏巧跟我长得有几分相像,也还有几分姿色,不如咱们就使几两银子,要让邹家帮着咱们演一出戏!就是先把这女儿给藏起来,然后就拿我代替她,你老兄就跟这邹家结亲,我呢,就名正言顺地嫁到你家里来,如何?”

“那以后这个邹家女儿再被人瞧见,怎么办?”

“那你不许人家回娘家吗?至多街坊说你刘老兄又有了新欢嘛!”

“也是!”刘錡嘿嘿一笑,“不过这荆南府,咱家和邹家,只能留一家,以免走漏了风声,若是朝廷晓得了,他们正愁抓不到我把柄呢,非治我的罪不说,还要连累你!”

“好吧,还是你老兄想得周到!”

绍兴十四年夏,师师与刘錡就以这般瞒天过海的手段正式成了亲。

大婚的这天夜里,师师对刘錡郑重道:“你我相识相知二十余载,今日咱们总算成了正果了。我如今不求别事,但望你我至老境时,我二人结庐于河渚间,夕梵晨钟,忏除慧业。花开之日,当并见弥陀,听无生之法。即或再堕人天,亦愿世世永为夫妇。明日为如来涅槃日,当持此誓,证明佛前。”

看着师师那双手合十虔诚的面目,刘錡温存道:“一切都依你!”

“嗯,目下我最想了的心愿,还是孩子们的婚事!”

这婚后的第一件事,师师就给成英和小玉完了婚。

当时刘家有一座义塾,这是刘錡专门出资为身边的子弟办的,刘成英和王东元都在义塾读书,刘錡和师师都希望后辈中出一位撑持家业的文士,就算不做官也没关系,但一定要学行兼优,因此他们的主要心思都放在了督导小辈们读书上面。

及至绍兴十七年六月,身为静江军承宣使的刘锡病逝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