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怎么不懂,她当然懂。她自己也是庶女,而且还早早地失了生母。也是因为是庶女,所以她可以匆匆被嫁给旁人。唯一好过一些的,约莫就是父亲没有取掉自己学文识礼的权利,可这也仅仅只是书香门第应该最基本拥有的。除此之外,自己又何尝不是被人拿捏在手中的玩物。
看着楚璇,苏离心生怜惜。“这样吧,若是楚璇今后要什么,就同我讲。我有的,定会不吝给她。只要你们莫要让她再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小嫂你是楚璇的母亲,她今后还得倚靠你一段时间,若你不为她盘算谋划,就更不会有人在意她了。虽然是妾室,可你也是有丈夫,还有女儿,你不可如此悲观消极下去。若是你认为这一生已经无法改变,早安于现状了,可以。可你还是要替您女儿考虑一二的。”
听苏离一席话,楚璇母亲瞬感悲伤。“夫人的好意,我们母女无以报还。楚璇,快过来感谢嫂嫂。”苏离赶忙摆摆手道:“不必不必。我看楚璇合眼缘,这些都是我愿意为她做的。我想今后楚璇在家中,自然也不会有人教她经营商贾,小嫂你也千万不要相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无才是种悲哀,今后莫要一心只让她学女工,读女诫。虽为女子可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对方连连点头。“我们楚璇也不知是不是前世积了福。此前有衡公子照拂,祖母也喜欢,所以才有了机会来给祖母送葬。现今得夫人关照,我们娘俩日后必然会涌泉相报。”
此时小楚璇的手已经被暖热乎了。没承想这小家伙竟然用手捂住了苏离的耳朵说道:“我见婶婶的耳朵都冻红了,我给你暖暖。”“真乖。”此时她竟然凑过来跟苏离耳语一阵。
听后苏离一脸讶然,“真的?”小楚璇忙着点点头:“我看见的。今日我睡醒了就去找母亲,就在回廊处看见衡叔叔了,还有二月哥哥。我见衡叔叔很不好的样子,就不敢过去。之后我与母亲说,她让我不要告诉旁人,可我想婶婶你不算旁人,应该要跟你说的。”
苏离听完摸摸小楚璇的脸,又看了看她母亲。“我们定然不会说出去的,请夫人放心。”“我知道你们不会说。只是我并不是要想警告你们。你女儿聪慧,你定要好好教她。”苏离语气里满是语重心长。
又交代楚璇母亲几句:“我就先回去了,若是主母回来后,你就告知她我已经回去了,叫她不要担心。”话落就带上满月往回走。几个打手见此陪护了过去。
满月不明所以道:“姑娘怎么了?那小姑娘说了什么坏事?姑娘慢点,这黑得很。”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自家姑娘。“二公子不好了,他好像病得很重。”苏离又把小楚璇跟自己说的事复述给满月。满月大悟道:“怪不得二公子早前要跟姑娘你说那些重话!”
回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了。因为要穿戴素衣,无法身着厚实的外袍,以至于时不时还会有雪花飘到衣领中,冻到直打哆嗦。借着火光走的路仿佛也变得格外漫长。想着想着,苏离脚步又慢了下来。那个人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意同她讲。
终于到了白家院子,苏离行至他房间门口,扣了扣门,依旧没有人回应。又是直接进去,见到里头的白落衡,他还是闭着眼睛睡着。苏离决定喊喊他。“二公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半晌没有回应。苏离又继续在一旁唤他:“二公子?白落衡?你快醒醒,我…我还不想做寡妇,我才结亲不到一年啊……”苏离探了探他脖颈处,还好,还有脉搏。
这下,白落衡可算是舍得睁开了眼睛。“喊我做什么?”白落衡不解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像是刚从外头回来,衣服上头发上微微有些湿,有几处还带着几片雪花。约莫是下雪了,她耳朵和鼻子已经冻得有些微微发红,见自己睁开眼,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睡得忘记醒来了。”苏离毫无水平地圆着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