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三石此话倒也是不假,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同他一般,随心而动呢?
言书看着眼前这位老人,却也是将他与那传闻中的清音坊主对了对,似乎还是有些亮点在里头。早知道这苗医师不简单的,他虽然只道自己是名散医游士,可从言书第一眼见他起,就觉得十分不像。可见他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又是苏离亲自拜下的师父,再加之此人确实气质脱俗,言书也没有过多调查他。
可却未曾想到,自己庄内却藏着位大人物。“先生为人实在低调,晚辈望尘莫及。只是晚辈听闻,先生经营清音坊多年,毫不夸张地说清音坊乃是倾注了先生半生心血。只是前不久转手让给了旁人,先生不觉得可惜?或者,先生也许是被逼无奈?晚辈倒是可以帮先生去查一查的,多少替先生周旋几分也好。”
苗三石看了言书一眼,又意味深长一笑,慵懒地摆了摆手。或许是因为桃花醉使他似乎有些微醺,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懒懒散散,心境豁达。“哪里是什么心血,不过是替别人做了半辈子的事,到头来给清音坊换了个主事人罢了。言公子也莫要去调查什么,那后头的人你开罪不起。奉劝言公子一句,莫要把言府也牵连进去。”说完又自顾自轻笑了两声。
车内言书与苏离面面相觑,也不知该如何,只好不再追问什么。他话语中的无奈听得旁人也生出无可奈何之感来。他口中的背后之人,多半是时下党争的一方了。确实如此,无论哪一方,都是开罪不起的。
看着苗三石往后靠了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因为醉了,也许是因为累了,不管是哪一种,现下不过是想享有片刻安逸罢了。
夜间行车慢了许多,颠簸感也不再强烈,苗三石似乎真的要沉睡过去。苏离把放在一旁的披风拿起,去替师父小心盖上。苏离发誓,自己已经非常小心了,可谁知这小小动作还是将师父吵醒。只见他倏然睁眼,又将眼睛半眯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醉了的人在回忆往事。苏离分不清,又轻轻问了句:“师父怎么了?”
“有人。”苗三石坚定答道。
闻之言书立马掀开车窗子向外望去,却并未察觉有什么异常。“没有人,先生是不是累了?”言书肯定道。
“后头有人,离得远了些,可马上就要过来了。不多,一辆车。”苗三石说得有理有据,言书不禁警惕了些。他又吩咐清风快些赶车回去,莫做停留。看了看一旁的苏离,她似乎也正一头雾水不知所以。不知为何,言书总是有一种强烈预感,又是他来了。
来人似乎很是急促,驱车迅速,马车也快,没多久竟然与言书一行人不分上下同时抵达至庄前。车上下来一男子,看起来端方有礼,周身却又有一股将领之气。来人正是白落琛。
不知为何,苏离第一眼就觉得来者不善。从前在白府,他与白落衡便是面和心不和。如今莫不是抓住了把柄,前来邀自己去将白落衡一军?
‘不去’苏离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那样做未免太不厚道。
只见白落琛走近,向言书抱歉道:“夜间突然拜访,着实叨扰了。我此番只为与我弟妹说几句话,说完便走。”他言语虽然无比云淡风轻,却不是用着商量的语气,更像是一种命令。
言书并不买账,而是直接推辞道:“今成校尉也知是夜间不便,那么便等天明方便时再来吧。”
“就今夜。”短短几字,却被他说出铿锵有力的气势。
“说话而已,没什么不便的。言公子又不是这般锱铢必较之人,只不过是怕兄长不便罢了。既然如此,请进。”苏离甚至不知,自己脱口而出的兄长,令言书心头一凉。
至偏厅,只留下苏离与白落琛二人。不知他此番为何,苏离只好偷偷提防着,表面客套地请他喝茶,私下却已经审视了他无数遍。见他从袖中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