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昭星痕只觉是刚睡下,就在一片睡意迷蒙中听到了拍门的声音,眼睛都还没睁开,一股无名火在胸腔中升腾而起,撑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朝着门外发脾气一样的大喊着:“天大的事就不能早上再说吗?”
门外那头是阿管极为淡定的声音:“公子,您看看外边,这天已经翻白了。”
昭星痕转头眯着眼看着落地窗外——果然曙光已经在湖天交接处勾勒出一条鱼肚色的线条,顺着波浪山头一点点向中天蔓延。
“这还没日出呢,你脑子昨晚掉水箱里了?你忙了一夜,就算小爷我不睡,你也要睡一下吧?”
“果然还是爷疼小的,但这不是世子让我来请的吗,现在人都在大厅聚着了。”
阿管话一说完,昭星痕就觉得全身一激灵,睡意便一扫而光,腾地从床上跳下来,一边自己动手穿着袜子,一边对门口说:“那你还愣着干嘛,快进来伺候我更衣。”
三个仆人七手八脚,梳头地梳头,穿衣地穿衣,端水地端水,昭星痕第一次如此迅速的梳洗完毕,以至于于从云梯里下来时,嘴里还骂咧咧的说腰带上卡着的根付顺序是不对的。
果然金笼子一开,便见霖箬他们已经是收拾妥当聚在桌边了。
昭星痕侧眼看着众人船上了他准备的衣服,歪着嘴笑了笑,果然自己审美是不错的——霖箬身着一袭水青色的宽袖袍子,衣服下摆点缀着一抹用黑铜捻线绣成的墨竹,而上身是一只于飞的雪鹤,头在右肩,秀气灵动的左翅覆盖前襟,每一根翅羽都是单独绣制,仿佛一阵清风便可吹得羽毛活动起来。而另一只翅膀则从右肩上穿过,却并不伸向后背,而是以双面绣的技法,点在右肩处缝合的一片水青色的薄纱上,那纱长及手肘,人一行走便如仙鹤亮翅;袖口处穿插着银丝捻成得两条丝绦,穗头点地,器宇不凡。头顶是相得益彰的一根水磨青玉银簪。这般灵秀气度,终让他觉得眼前这人确是一国世子了。
“怎么三公子自己给我们准备的衣服,这表情是觉得衣服贵了我们人不配吧?”霖箬抬手看了看,笑着打趣到。
“哪里!我敢说这世上再无第二人敢穿这件鹤翅垂绦,即便敢穿,但也绝无这种气度。”昭星痕一边赞着又回头看了看霖忆,暗朱色的朱鹮衔日长袍,配上一顶暗金色点了碎墨玉的小冠也是相得益彰,而一身素白的栗歆筠身上那只玉狐更恰如为他所作。成道远于卫子玠则是一玄一黄两身的干练服饰,一只黑虎,一只雄狮倒也颇为贴切。守心也换了一身驼色的新衣,上面两只小小的寒隼,更显得他的可爱顽皮。一群才俊相聚之处只如游龙过云海,让人眼前一亮。
“怎么世子平时都起的这么早的吗?”昭星痕一边不住把各人反反复复看了遍一边问到。
“那也不是,这一路逃命确实劳累。但我昨晚问了守心几个问题。才觉得我们今早真有必要早点上路。”
“哦?”
“一是,我打听了一下三公子要去的地方,应该就是守心所在的大小渔村。二是,我本来想着羽童既然有为医士们传递消息的作用,那一张造户符难道让游隼带过去也不成吗?”
“这确是个矛盾的点。”昭星痕抬着下巴想了想。
“不,其实并不矛盾。那张符皱巴巴的,我也问了守心,他的确尝试过。但是他不愿意让他的羽童冒这个险。”
“世子的意思是,这两岸有埋伏?”
霖箬点了点头:“守心说有两次差点被芦苇荡里的暗箭射下来。”
“真是胆大包天。但是也不至于怕了他们。”
“很难说里面有什么勾连。我想着未免打草惊蛇,最好能避则避。如果有人真的查船,我们便谎称是贾国的官商,拿出你的印鉴,他们应该不会太为难。若是直接亮了身份……”
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