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远去。
潘大人轻声问道:“博谨可有发现?”
方博谨沉声叹道:“齐人狡诈,恐怕你我已然着了道。”
潘大人神色一惊,忙道:“何以见得?”
方博谨轻叹一声道:“大人,你我一路行来,已然遇到几拨车队?”
潘大人沉思片刻,道:“若记忆不差,一共三拨。”
方博谨蹙眉道:“不错,正是三拨。”
潘大人狐疑道:“博谨,你说这三拨人马有问题?”
方博谨点头道:“不错。大人可察觉,这车队随行之人体格健硕,行走间毫无疲态,与寻常商队迥异。”
潘大人不置可否道:“或许雇主特意觅得武者押运。”
方博谨摇头道:“若说武者,或有可能,可武者做不到之处,在于他们行走间,步调的频率几乎划一,跨步的幅度几乎一致。”
潘大人沉声道:“你是说,这些人都是军中兵士?”
方博谨微微点头,道:“也唯有此种解释方为合理。”
潘大人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连那藏于肥肉之中的褶子也因此种紧张而渐渐浮于面上。
潘大人询问道:“还有何佐证?”
方博谨沉吟片刻,猛的抬头道:“重量!观车队所装之物当为粮草,寻常之车仅能容下五百斤粮食,路过之车装了不下足足千斤。”
潘大人奇怪道:“如何得知?”
方博谨望向潘大人道:“车轮碾压过的痕迹明显深于寻常马车。”
不待潘大人开口,方博谨又道:“还有哪些马。此马仅看个头便知其产于胡族。而胡马虽说对大齐供应,可也仅限于军队。”
潘大人恍然道:“博谨,你是说,这些齐人所载之物定是兵械?”
方博谨微一点头道:“除了兵械,博谨实在想不出会是其余。”
潘大人眼中精光闪现,咬牙道:“运送如此多的兵械去虎踞关,其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方博谨摇头叹息道:“齐人诡诈多端,此番动作想必运筹已久。但愿太子那边莫出何差池,否则,大梁这块到嘴的肉,恐怕会为大齐囫囵吞下,连些许残渣也不会留于我大周!”
潘大人道:“可齐周曾有过约定......”
方博谨叹息道:“纸上的利益终非纳入口袋的利益,再说,利益当前,约定便如一张废纸。”
潘大人无奈道:“事已至此,博谨有何计较?”
方博谨眼神凝聚,轻声道:“入夜之时,大人替博谨备数名护卫和快马,博谨连夜由雁南关回国,但愿还来得及。”
方博谨盯着潘大人道:“潘大人此番入得齐都,定要装出浑然未觉之态,齐定会寻各种借口以作拖延,潘大人务必于齐人前显出焦虑之态,使出各种手段,欲与齐订瓜分之盟约。”
潘大人微微点头,道:“博谨尽管放心,此一路路途颇远,万望一路小心!”
博谨拱手道:“谢大人关怀!”
......
草原之夜,甚寒。
帐外的寒风,带着草原特有的狂放,在夜色中释放着特有的冷意。
帐中炭火温暖,碳炉之上正自煨着一壶马奶酒。
酒香随着热气微微散布于帐内,鸿睿披着毛毯,坐于碳炉前,有一口没一口的浅酌。
布帘被人从外缓缓撩开,却是于放探进半个脑袋。
于放轻声道:“王爷,有客访。”
鸿睿微一点头。
帘外闪入一道娇俏的身影,却正是图雀。
图雀满脸娇红,眼含秋水的望向那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鸿睿微微一怔,笑道:“雀儿姑娘尚未休息?”
图雀提着一把铜壶道:“草原之夜颇冷,特意为王爷准备了些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