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之内灯火昏暗,灶头的蒸笼升腾着热气,一股馒头特有的香味在屋内蔓延。
此刻已然子时初刻,屋内三人正凑在一方木案之前,麻匡子眯缝着眼睛瞧着棋局,左手捏着棋子,右手悬在半空,眉头紧蹙,似犹疑不定。
凡六一手托腮,站于棋盘侧,忽然开口道:“老大,上马啊,否则被将军了。”
柳虚先生背靠竹椅,双目微闭,似对场中棋局成竹在胸,一副老神在在之态。
麻匡子微微抬头,瞧了下对面的柳虚先生,啐了一口道:“柳虚老二,今晚你已连赢老子一十二把,老子不信,这把还是你赢?”
言罢,只闻得“啪”一声,已然落子。
柳虚先生双眼微睁,也不见其思索,两指执子,已然落下。
口中喝道:“将军!”
麻匡子满脸激愤之色,“呼”一声站起,抬腿便朝凡六踢去,口中骂骂咧咧道:“多好的局面,都赖你个小兔崽子瞎出主意,害老子又输一局!”
凡六闪身躲过,嘻嘻哈哈道:“老大,这可不赖小的,小的只是提个醒......”
言罢,已然蹿到远处。
麻匡子一脚踢空,恨恨道:“凡六,馒头熟了吧,快给值夜的兄弟们送去。”
说罢,一脸懊恼的扭头出屋而去。
凡六苦着脸喊道:“老大,我一人咋送?您老搭把手吧。”
麻匡子头也不回,口中道:“都赖你出的馊主意,今晚你自己送吧!”
凡六苦着一张脸,瞧着麻匡子摔门而出,一时哑口无言。
柳虚先生起身笑道:“凡六,反正小老儿也睡不着,给你搭把手吧。”
凡六闻言,先是一阵犹豫,略作思考后便道:“好啊,辛苦柳虚先生了。”
俩人搬起灶头的一个个大蒸笼,取来竹篮,将馒头一个个放入竹篮之中。
竹篮颇大,一个篮子便可盛下七八十个馒头。
俩人忙活了好一会儿,一人提溜着两个竹篮,出门而去。
“诶,我说凡六,咱这是往哪儿送啊?”,柳虚跟在凡六身后,亦步亦趋道。
“嘿,还能往哪儿送啊,自然是送到军械库啊”,凡六晃晃悠悠提着竹篮,边走边道。
“哦,你们将军可真是仁厚,值夜还有宵夜”,柳虚羡慕道。
“这话您老可说错了,是我们王爷仁厚”,凡六一脸仰慕道。
“王爷?哪位王爷?”,柳虚狐疑道。
“嘿,自然是名冠天下的大齐平南王”,凡六自豪道。
“哦?是平南王殿下啊,此人当得名冠天下一说,便是我梁国境内,对其景仰之人也是数不胜数啊”,柳虚趁机奉承道。
俩人一路走走停停,直走了一刻,方到得一处大帐之外。
值夜的兵士见伙夫送宵夜来了,忙围拢上前。
一人道:“凡六,今天你老大咋没来?”
凡六微微躬身道:“老大昨夜受寒,闹肚子,来不了了。”
另一人一手指着柳虚问道:“那此人是谁?”
凡六与柳虚放下竹篮,笑道:“哦,你说他呀,是老大安排来打杂的。”
众兵士一人抓起两个馒头,只是片刻功夫,四个竹篮已然空空。
......
夜沉似水,中军帐中烛火微摇,鸿睿从梦中缓缓醒来,揉了揉双眼,却是瞧见若雅正坐在床侧的椅凳之上,身子前倾,趴在被褥之上已然熟睡。
一股少女的幽香在鼻尖萦绕,似花香,清幽而美好,耳畔闻听着那均匀的呼吸之声,这简陋的营帐之中也自有一种温馨。
鸿睿端详着若雅清丽的容颜,那瘦削的下巴,可爱而精致;那粉嫩的红唇,诱惑而迷人;那微翘的睫毛,温柔而妩媚。
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