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没变的,是俞昭明身上的那股书卷气,他就算从军,也是一员儒将。
“什么俞老板啊。”张正则大大咧咧地勾着俞昭明的肩膀,“该叫俞副官了。”
“没想到他去了你那里。”傅宪之了然,“怪不得你那天没带副官,原来想把昭明兄拐去跟你。我的人好不容易把昭明兄劝出来了,合着又便宜了你小子。”
张正则舔着脸笑:“我这不是羡慕你老兄有个得力的副官吗?我也得给自己找一个啊。再说了,你是不知道,这好的副官就像好的老婆一样,可遇不可求。好不容易遇到了,我能放过吗?我才不管他是你宪之兄还是关副官劝出来的,我喜欢,他就是我的人了。”
傅宪之戴着白手套的手指虚点了点张正则,他的笑容里含着开心,“你啊,知道的你是正规军、堂堂北伐司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山头的土匪大当家呢。还你喜欢就是你的人了?”
说罢,他不理会张正则了,跨过他问俞昭明:“昭明兄,你怎么打算的?就跟着张正则了?”
俞昭明回答:“先在正则兄的部队干上几年,等有了军功,我还是想要能够自己带兵。”
傅宪之微微一笑:“挺好的,这么多年了,如果能再看到你带兵的风采,也是一大幸事啊。”
张正则见缝插针地策反傅宪之:“宪之兄,你看,昭明兄也愿意跟着南方政府,你要不也别再北方政府干了?北方政府很多人跟着清朝过来,骨子里已经烂透了。南方政府什么都是新的。”
傅宪之不动声色地反击道:“是吗?要是南方政府那么好,我们现在至于在这里炸美国人的军火吗?或者说,你们至于偷偷摸摸炸美国人的军火吗?你们的南方政府就应该不同意美国人往咱们的土地上屯兵屯军火,应该直接派你们去炸军火。”
“你这人,怎么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张正则说不过傅宪之,瞪了他一眼。
不过说实话,林暮怎么看张正则瞪傅宪之的那一眼,都觉得张正则是在跟傅宪之撒娇。
咦呃,林暮打了个寒颤,停止自己的脑补。
“宪之兄,正则兄,我们现在都知道各自的支持的政府有着各种的问题。不过我们也都相信,这些只是暂时的,都会变好的。没有哪个政权一开始就是完美的,我们应该允许它的不足。”还是俞昭明比较会说话,几句话就打了圆场。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时间,要等美国人押运军火经过这里。
所有人马都在山坡上趴着,一动不动地隐蔽自己。
林暮觉得自己趴得胳膊肘拄着地特别疼,但是也不敢妄动。
她越发佩服起自己身边这些人。正是他们餐风露宿、血战疆场、马革裹尸,国家才能抵御外侮,才能真真正正站起来。
日光渐盛,已经是正午了。日头很毒,林暮觉得自己浑身都湿透了。
终于,运输车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
傅宪之一个手势,准备拉炸药的人都握好了那根弦,其余人都拉开枪栓、上好膛,做好狙击的姿势。
一旦拉了炸药,那就是开战,没被炸到的美国人一定会反击,这时候就需要山坡上的狙击手居高临下,干掉他们。
第一辆运输车已经出现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
待大部分运输车进入伏击圈,傅宪之一挥手,炸药被拉响,一瞬间,尘土飞扬。所有准备狙击的士兵一起开火。
这是林暮第一次见到战争,爆炸、枪炮、尸块、血肉。
战争是残酷的。生命在炮弹的威力下是渺小脆弱的。
如果没有战争,或许那些运输军火的士兵会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他们会有幸福的家庭,而非葬身他国。
可惜,他们是侵略者,必须付出代价。
他们必须明白,在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