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暮和蒋士彬就见到了钱觉。

她告诉钱觉：“钱总，您哥哥的养子钱野已经找了律师，我们还有几点需要跟您确认一下。”

“你说。”钱觉很绅士地示意秘书去给林暮和蒋士彬倒茶。

“您的哥哥是在哪一天立的遗嘱？当时他的病情是什么样子的？他当时的神志是否清醒？具有独立行为人的能力吗？他立的遗嘱是否具有法律效应？”蒋士彬一连串的问句让钱觉脸色不太好。

钱觉板着脸：“蒋律，你是我的律师，你应该为我服务，而不是质疑我。”

蒋士彬正要解释，林暮开口解围：“钱总，您理解错了，蒋律师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在为你模拟法庭上对方律师可能会提出的问题。”

“这样啊。”钱觉脸色这才缓和。

林暮却从他过于起伏大的情绪里发现了不对，这份遗嘱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夏律，我有个问题，如果没有这个遗嘱，按照法律，我能继承多少我哥哥的遗产？”钱觉靠在沙发上，看似放松，实在双手手指紧张地交叠在一起。

林暮开始普法了：“我国《继承法》对法定继承做了有关规定，第十条：遗产按照下列顺序继承：第一顺序：配偶、子女、父母。第二顺序：兄弟姐妹、祖父母、外祖父母。继承开始后，由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第二顺序继承人不继承。没有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的，由第二顺序继承人继承。”

“子女？养子也算吗？”钱觉身体坐正，微微前倾，显然很关心这个问题。

蒋士彬也开始科普了：“《继承法》所说的子女，包括婚生子女、非婚生子女、养子女和有扶养关系的继子女。”

林暮最后总结：“由于养子与养父母间形成了拟制血亲，因此养子是第一顺序继承人。”

钱觉不可思议道：“第一顺序继承人？”

“对。”林暮点头，“也就是说，如果遗嘱不生效，钱野作为养子是第一顺序继承人，他会继承钱明钱总名下所有遗产，包括明觉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而您……”

“您将是零继承。”蒋士彬接道。

钱觉不能接受这个答案：“我是零继承？凭什么？他钱野什么都不懂，公司一直是我和我哥哥两个人撑起来的，他凭什么继承公司？他一个外人，虽然姓钱，但是一点点我们家的血脉都没有，我哥哥一辈子忙碌，难不成到头来就为他人做了嫁衣？”

林暮突然想到：“钱总，钱野的领养手续都齐全吗？”

钱觉皱着眉努力回想，最终给出来了肯定的答案：“很齐全，当时领养钱野的时候，我哥哥特意让法律顾问帮他处理的，法律方面的手续肯定没问题。”

“这就有些棘手了。”蒋士彬紧锁眉头。

林暮接着询问：“钱总，您手里的遗嘱是什么形式的？”

“是我打印好的，我哥哥签了名。”钱觉拿出那份遗嘱。

林暮接过来仔细看着，“钱总，打印遗嘱从形式上虽不是亲自书写，但如果遗嘱上有亲笔签名，并有两个无利害关系的证人现场见证并签字。就可以证明，遗嘱是被继承人的真实意思表示，所以应认定遗嘱有效。”

“您这个……”林暮翻了翻，“虽然形式很完善，但是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您无法证明这不是被继承人自行打印的遗嘱。”

“我哥哥口述让我打印的啊。”钱觉不理解，“我哥哥那时候病的笔都拿不起来了，怎么可能自书遗嘱呢？”

“您哥哥口述的时候您有录音吗？”林暮认为这是关键。

钱觉摇摇头：“没有。”

“钱总，是这样的。”蒋士彬耐心解释：“打印遗嘱现阶段并不属于五种法定遗嘱类型，因此司法实践中操作不一。其有无效力还要考察其是否符合遗嘱的实质要件和形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