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睡了。洛王在藏书楼里对着一纸休书发呆,心里的火和怨无处可说。她先是逼着他签字,又是离开,这是在干什么?这是彻底不要他了是不是?他是一个王爷,能就一个老婆和孩子吗?他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处理,能就只管她一个人吗?没确定她会出现,爱了别人就有错吗?凭什么这么对他?凭什么?
啊,可她这么做了,他不敢杀她,不想杀她,害怕杀她!她离开,他想她,思念她,担心她。就算有这张纸能做什么?她自然盘踞了他内心的大半江山啊。
这些日子上朝议政都得邓肆暗暗怼他,这不是个好信号,他在克制。可是她就是这样偷走了他的心怎么办?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甚至还盼望着清晨一推开门就是她蹲在那里轻抚食盒的样子。走到酉阳阁也盼着推门而出的是她迷人的笑容。到仆人馆取食盒的时候希望是她拎着食盒告诉他今天有什么好吃的。碧月升空,在朝夕亭似乎还可以看到她抚琴,微笑道出一句:“王爷安好。”
可是没有可是,如果不复如果。一切来的太快,他不曾想过这个小女人胆子大到逼他休了她!他本以为说几句好话,抢下来宝剑,就能化解。可她速度更快,更决绝,让他害怕中独自悲伤。
滕晓,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放弃了我,又回了丞相府,你究竟要做什么!是为了报复我重新倒戈吗?还是你做了什么计划不想让我知道?究竟在干什么!
想着想着洛王把纸揉成一团,又想着想着,直接撕了,去特么什么休书,本王这没有,你那也没有,不承认!
想来想去,去拿出她抄过的书,反复看反复看。
看累了想睡一会儿,可惜梦里都是她,睁开眼睛眼前也都是她。洛王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醒着做梦!小女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三月,小女人消失了整整一个月,彻底消失了。除了知道她的地理位置,其他统统不知道。
滕一一在丞相府可没时间想他,好吧,她承认夜里看着明月总能想起他。可是她有更多的任务要做。有些事情也找不到原因,就明明伤害那么深,这个女人还是要心向着他。明明不是夫妻了,做这些干什么?他是生是死与她何干?天下苍生又与她何干?
可是她这一个月偶尔出府,看到路边的乞讨者,她是善良的,给了钱还和他们聊天。这些聊天让她知道,这些人本来过的很快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父子亲,夫妇顺。可战争让他们失去了快乐。他们家破人亡,六十几岁的老妪,几岁的孩童,二十几岁的寡妇,穿的破破烂烂,完全没有了生的希望。这里是都城尚且如此,远方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