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森是最先醒来的，他睁开眼就见到穆白垫着他的手臂还在熟睡的模样，大手轻抚了下她的长发，就抬起头往身后看去。

莱恩不见了，只剩下昨晚他放在他身边的兽皮散乱地放在一边。

他顿时惊醒，一动穆白也跟着醒了，这会天不过蒙蒙亮，天空都还是一整片的深蓝色，穆白揉着眼睛，“怎么了？”

伊森扶着她坐起身，“莱恩……”

穆白这下是瞬间清醒了，她环顾着四周，空地上到处是燃尽了柴火的火堆，都在冉冉冒着烟，兽人都还睡得很熟，四周有几个夜里巡视的兽人，忙了一夜，也累得靠在边上的石头上睡着了。

伊森摇醒了其中一个兽人，询问了几句，但那兽人明显早就睡着了，压根没注意到有个半大的孩子离开了人群。

伊森顾不得指责，牵着穆白就去找。

离开了人群后，穆白才扬声唤着，“莱恩！”

他才五岁，一个人能跑去哪？

“在这里！”

刚绕过一棵树屋，就听到背后传出一声回应，伊森单手搂起穆白，飞快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这里似乎是角羊族部落的坟墓，有许多的石头和木枝扎在地上，图克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影。

“他说想把妈妈和妹妹埋好……”图克皱着眉，一头棕黄的头发乱糟糟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叫莱恩？”

“嗯。”穆白点点头，看着他小小的背影就心底一阵闷疼。

是她疏忽了，昨晚就应该先帮他把这些事处理好的。

伊森皱着眉，“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了。”图克解释道。

夜里他也没睡好，在外过夜对他来说实属平常，但和这么多陌生人一起睡还是头一回，一整夜他都辗转反侧地睡不熟，也就图雅才睡得跟死猪似的。

莱恩起身的时候，那几个巡视的兽人都睡了，安安静静的一片空地，除了虫鸣，就他的脚步声最明显。

他不知道这小小的兽人要去做什么，知道他是跟着穆白的，对他也有些关心，见他一个人往远处走，他不放心才跟上来的。

直到见到他走到一处树屋下，从地上的血肉模糊里翻找着东西时，他不问也猜到了几分。

想上前去帮忙，莱恩就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出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我要自己来。”

图克也就收了手，只是一直跟着他护着他，鳄兽说是离开了，但难保不会躲在暗处伺机出动，这鳄兽在兽世也算得上是一种耐心极强的野兽了。

莱恩只从血液都渗进泥里变成褐红色的地方找到两根手指，他妹妹也只剩下一块破旧不堪的兽皮，把两样东西带到这里，他在他父亲的墓旁挖了一个小小的坑。

捡了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和父亲墓上的石头并排在一起。

莱恩跪坐在地上，眼泪扑簌着往下掉。

三个大人都没有上前去打扰，只是在身后默默地守着他。

直到破晓，阳光一点点地洒在平原上，莱恩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他身前的地上，忽然有一道影子。

穆白在他身后蹲下，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莱恩？”

莱恩回过头，脸上满是泥土，还有着几道被眼泪冲刷出来的泪痕，他的眼白上都是血丝，眼眶通红，一个五岁的孩子，脸上的神情却满是灰败颓然，看了穆白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跟着我们？”穆白用指腹轻拭着他脸上的脏污，指腹软软的。

莱恩猛地抬起头来，眼底有着惊讶和难以置信，他眨着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伊森也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张小小的兽皮，用水打湿后直接糊到莱恩的脸上，胡乱地给他擦脸，“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