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玩味的是,20年代是哥德巴赫猜想距离GRH最近的一次,但也是仅有的一次。因为不到20年,或者准确的说就在1937年,维诺格拉多夫和埃斯特曼就改进了圆法,在不借助广义黎曼猜想,证明了‘充分大’的条件下,弱哥德巴赫猜想成立。”
然后到了2012年,“什么都会一点”的陶哲轩,证明了“奇数都可以表为最多五个素数之和”。
仅仅过了一年的时间,赫尔夫戈特便彻底解决了“弱哥德巴赫猜想”,将这个充分大缩小成了一个可以被计算的数字。
而这,都是完全脱离GRH得出的结果,更别说什么RH了。
其实研究“数论史”不难发现,很多情况下一个定理的诞生,都是先由数学家A基于GRH或者RH成立,得出一个漂亮的结论1,吸引了大家的兴趣。
然后数学家B出来,试图证明结论1,可以不借助GRH独自成立。如果证不出来,数学家C会考虑去证一个比结论1更弱的结论,在不假设RH成立的条件下,独自成立。
当结论1、2、3……n出来了之后,大家一看,咦?发明的工具和建立的理论已经能把RH给证了,于是挑战这一命题的人开始变多,克雷研究所大概也会把RH的悬赏换成GRH。
是的,被抽象的历史就是充满了套路。
但也正是在这样的循环中,文明得以前进。
会不会有人把车倒着开,将一个已经和GRH撇清关系的东西,重新联系上?
e……
重复前人的工作虽然很有意思,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如果是一个学生这么做了,大概会被教授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值得鼓励。但如果一个教授或者说学者这么做了,大概会被同行用关爱的眼神看着。
“黎曼猜想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也许未来克雷研究所会给伊诺克博士一个他期望的答复,但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仅以通俗的语言,阐述了黎曼猜想和哥德巴赫猜想之间的关系。”
陆舟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这还不够通俗,我还能说的更通俗点。”
“黎曼ζ函数中的素数是用来乘的,而哥德巴赫猜想中的素数是用来加的!”
这种说法不够准确,但一定足够形象。
台下的听众们会心一笑。
这样一来,确实好理解了许多。
说到这里,陆舟停顿了片刻,笑着继续说道:“至于为什么说哥德巴赫猜想没有黎曼猜想重要,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素数就是用来乘的!与此同时,这两个命题并不等价,甚至完全不在一个‘体系’。这不是我的一面之词,哪怕你不懂RH和GRH的区别,你也应该清楚,维诺格拉多夫在证明三素数定理时究竟干了些什么。”
“而这,就是你们要的干货。”
台下鸦雀无声。
看着那一双双被说服的眼睛,陆舟知道已经差不多可以开始收尾了,便用娓娓道来的声音,为自己的报告会做了一个总结。
“有些概念性的东西,不是一句体系就能绕开的。整个数学都笼罩在皮亚诺公理的‘体系’之下,但不是所有问题都像皮亚诺公理一样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当你真正了解它,你会发现明明是‘1+1’,但‘1+1’和‘1+12’说的其实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明明都是‘素数’问题,甚至都涉及到“分布”,但两者八竿子打不着边。”
“至于说到我自己,绝对谈不上什么伟大。我不过是站在了无数巨人的肩膀上,才看到了现在的风景。陈老先生对大筛法的贡献自不必提,在伯克利分校和陶教授的讨论也对我受益匪浅,赫尔夫戈特的论文更是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们都是历史的功臣,虽然被历史记住的可能只有一个名字。但他们的工作,不是短短3小时就能概括的,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