龄,等满了十二就出去当学徒去。”六子倒是信心满满,“我娘的舅舅在南宝的印染厂做活,上回他来信问我想不想去当学徒。当了学徒就能拿一块二角工资了!”
到“一块两角”他的双眼放光。
谭双喜笑了:“你多大了,怎么不去念书?”
“十一。初已经毕业了,高我成绩不好,家里也负担不起。就给村公所里跑腿,赚两顿饭。”
张来才开玩笑道:“我瞧你挺机灵的,干脆满了十二岁报名陆军少年学校吧。全公费!”
“我娘不肯的。”六子摇了摇头,“我亲爹就是和打仗的时候死的。后爹也是打仗残了的。其实我倒是想去。”
“你爹是烈士?”谭双喜颇为诧异,道,“哪个营的?”
“哪个营也不是。听我后爹:他们都是老保安团的。和海盗在博铺打了一仗,死了残了好多人。当初当兵的没死没残的现在最少也是个连长了。”着他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是遗属,念高不要钱呀。”
“免学费可不免生活费。我爹少了一只胳膊,干不了重活。我还有弟弟妹妹,光靠两个爹的抚恤金养不起一大家子。”
“就这样村长还欠账?”谭双喜有些火了。
“虽拖欠,总还是会给得。好歹给公家做饭还能挣几个钱。”六子颇为无奈的。
“其实你娘的手艺不错,你们既然不在村里种地,干吗不到附近市镇上摆个摊子,开个店?比待在村里苦挨强多了。”
六子:“他们倒是想过,可是犹犹豫豫的,到现在也没下决心呢。毕竟去开店要本钱,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村里头的差事好歹能混下去……”
正着话,忽然听到有人远远的招呼:“六子――”
几人定睛望去,见地里正有三四个人赶着牛做活。为首的一个正和六子打招呼。
六子也摘下脑袋上的破草帽,朝着对方挥了挥。
“这是……”
“是方老爹家的长工头。叫陈林黄,也是个福佬。”
着话,陈林黄已经来到路上,他是个精壮的伙子,皮肤晒得黝黑,只穿着一件薄麻布的汗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裸露的臂上露出结实的肌肉来。
好个棒伙子,不但精壮,脚步身形还特别轻快灵活,是个轻步兵的好料子。谭双喜不由自主的想着。
没等他开口,六子就介绍起来了:“这两位总爷是队伍上来得,来找方老爹的。”
陈林黄原本笑嘻嘻的,听到这句话表情一下严肃起来,他打量了下两人,轻声问道:“是胡帷德的事吗?”
谭双喜知道来者多半是胡帷德的熟人,点头道:“是得。”
“他……”陈林黄的脸色愈发凝重,“不在了?!”
谭双喜沉重地点点头:“是。我们是来通知他家属的。”
“这傻子!”陈林黄失望又愤懑。
“怎么……”
陈林黄没接他的话,对六子道:“要不你就回去吧,我带两位总爷去找老爹。”
“好好好。”六子原本也不想去见方老头,见有人接手再高兴不过。
陈林黄打发走了六子,又和地里的长工了几句话,便在前头引路。
“方老爹这会不在家里,今天他在西庄指挥长工干活,我这就叫人去送信。”陈林黄完,叫了一个人过来,嘱咐了几句。那人飞快的跑了。
一行人往方家而去,路上张有才忍不住问道:“方家有西庄,那肯定还有东庄?”
“方家的宅子就在东庄。西庄子只是个场院,住几个长工,养牲口堆东西用的。”
“弄两个庄子,地不少吧?”谭双喜暗暗咋舌,想不到胡帷德的岳父居然是个大户!
“大概七八百亩吧。一半是他自个的,一半是租村里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