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她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等来了天亮。
监狱虽然险恶,但也有温情,和她关系算好的几位狱友都前来告别,泪花闪烁,是羡慕也是感慨。
祝淮安敷衍了一圈,最后走到米粒面前,俩人未语先笑,用力抱了抱。
“大吉大利,万事如意!”
她被她喜气洋洋的面容感染,不舍之情跃上心头,低低哽咽着说:“你要好好表现,我等你出来。”
“哭什么哭?不许哭!”米粒捏了把她的脸,凶神恶煞的,又凑近坏坏地笑道:“顺便说一嘴,你技术不错,要不是现在时间紧迫,我还想和你来个分手泡。”
祝淮安破涕为笑:“洗衣房的那个小女孩不是一直都喜欢你么?我走了之后,把她收进宫,什么都有了。”
“她一个飞机场,蒙上脸是前是后都分不清,哪能比得上你啊?”米粒说着,视线还似有若无地在她胸前流连,咽了口唾沫:“要不我们真的——”
“祝淮安!”狱警大声念到她的名字。
她眨了眨眼:“没机会了,下次吧。”
米粒被她结尾的这句挑逗地心思难耐,手舞足蹈地喊:“真的啊?”
祝淮安正被狱警带进去检查身体走程序,回眸笑了笑:“记得把我名字加探监名单上!”
“一定!我等你来看我!”
“嗯!”
寥寥几句后,视线范围里出现了久违的青山绿水、明媚暖阳,微风不燥,万物逢春,一望无垠的天空划过几道飞鸟的形影。
祝淮安拎着外套,深吸了几口气,阖上眼,鼻腔皆是草木的芬芳,一种沁人心脾的幽甜。
两年了,整整两年...
监狱偶尔有出去放风的机会,但时间不长,并且因为当下的心境,同样的风景在眼前,如今却变得异常生机盎然、引人入胜。
“淮安!”桃乐立在车前,摘了墨镜冲她大力挥舞胳膊。
祝淮安眼瞳一亮,飞奔过去抱住了她。
尽管两年里她来探视过自己很多次,可当旧人的气息包围上来,她还是止不住的激动。
“终于啊...”桃乐捧着她的脸仔细打量,消瘦了很多,让本就瘦削的身子骨愈发弱不禁风,眉眼憔悴,皮肤粗糙,褐色的卷发毛毛躁躁,但能够看得出五官立体隽秀,只要养一养,便会恢复原本的楚楚动人。
“还是很漂亮的嘛!”
祝淮安不以为意,揉了揉自己的脸:“丑死了好不好?”
“美人在骨不在皮,骨相好,皮肤再怎么差,也不会丑到哪里去。”桃乐绅士地拉开车门,做了个邀请的姿势:“请上车。”
祝淮安伸了个懒腰,仰头望着天空,心情舒畅。
“带你去老爹餐馆撮一顿!你不是最喜欢吃那里的樱桃派吗?今天刚好星期五,入场八折,还送大杯可乐呢!淮——”
桃乐边开车边絮絮叨叨,没听见她搭腔,侧眸去看,见她拧眉正盯着后视镜,疑惑问:“怎么了?”
祝淮安抓着外套的指骨收紧,关节泛起苍白,还在一瞬不瞬地盯着。
桃乐从自己这边的后视镜往后循迹而去,没察觉什么异常,于是伸手拽了拽她:“淮安,到底怎么了?”
“嗯?...哦没什么,风景太美,看入迷了。”
祝淮安收回视线,五指松散开,冲她温柔莞尔:“你刚说什么?”
“你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神游!我刚刚说,带你去老爹那里好好撮一顿!里面伙食那么差,你看你都营养不良了!”
“监狱嘛,又不是什么五星级酒店,你还想吃成什么样啊?能饱腹就不错了。”
她嘴本来不挑的,被那个女人养地娇了,入狱后一个礼拜,对着餐盘里黏黏糊糊分不清到底是燕麦粥还是烂泥的东西,呕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