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家了,缇娜夫人心中满是喜悦。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心一直在跳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缇娜夫人的手中握着两样东西,一样是马鞭,一样是安息山的墨案花。
在寻常人的眼中墨案花不美,可是塔彤拉萨慕却最喜欢这不美的墨案花。
安息山有墨案花,海底的盖勒特杰斯塔府上也有墨案花。可是塔彤拉萨慕总说:“比起这将军府里司空见惯的墨案花,我更喜欢安息山上的墨案花!”
一想到这儿,缇娜夫人就想起那个猫着腰在地上翻滚,气腾腾地伸出一只手要和自己讨花的塔彤拉萨慕!
笑意盎然了起来。
这一阵笑,像风一样从缇娜夫人的身上传出,波及了她身侧的每一个人。
这一份笑,把周围人近乡情更怯的那种情感彻底压没了。
海畔的所有人都只顾着关注缇娜夫人的笑,遗忘了自己离家太久的事情。
盖勒特杰斯塔家有一片完完整整的海域。
这片海域荒芜、没有人气,就连鱼儿都不愿意逗留。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片海域意外地适合种植物。
盖勒特杰斯塔家族在这片海域扎根的时间久了,就连这海域边缘都开始生长植物了。
人们都喜欢这海域旁那一片蓬蓬松松、歪歪扭扭的垂柳。因为,这片垂柳下,到处都是鱼。
盖勒特杰斯塔家族不喜欢水中的鱼,反而喜欢泥土中的鱼、树上的鱼。因此,这一片垂柳下,到处都是鱼,活蹦乱跳的鱼。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别人都喜欢到这儿捕鱼。
西单克里木国的鱼可多了,每一条河渠、每一弯小池、每一捧水池中都是国民精心养育的鱼。就算没有水,国民们也会自己准备一些泥土、一两颗树木、三四片鱼苗,找个地方养鱼。
而且,就算国民们不养鱼,他们也不会在这片海岸上捕鱼。
因为,这片海域是独属于盖勒特杰斯塔家族的。
连海域外的垂柳都是这家人的,就更别说,海上海内的花朵了。
缇娜夫人刚跳下马,把手中的马鞭、墨案花都交给身侧的侍女,就开始下水摘花了。
海面上浮莲荡漾。这处莲花花盏绵延万里,铺撒在海面上宛若无边无际的云布。
可风一吹,莲花就散了。
海上的风,是猛烈的,海上的花,是脆弱的。
缇娜夫人缓步没入水中,把这原本就漂浮不定的莲花云打碎。
夫人弯着眼角笑了。
阳光照在缇娜夫人身上,把缇娜夫人显得格外美丽。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缇娜夫人就老了,塔彤拉萨慕小姐就大了。
据说,人年老体弱行将就木之时,只会对年轻时候的事情不停回忆揣度。
据说,大多数人步入中年以后,生活就如一摊死水一般,没有涟漪,没有起伏,甚至连内容都是对前一天的不断重复而已。
一回忆起塔彤拉萨慕小姐,缇娜夫人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暮气。
可是,这暮气并没有让缇娜夫人变得丑恶,反而让缇娜夫人更加爱惜独属于她自己的美。
老妇看见她那顾影自怜的样子,不由得抿着嘴一笑。
老妇的笑声不好听,但是她的笑容好看。
为了这笑容,缇娜夫人又偏过脸来向老妇的脸瞟去。
一瞬间,缇娜夫人的心就暖了。
海水有些微凉。
缇娜夫人在海水中静静地泡着。泡的时间越久,她越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
老妇也入了水。她没有学缇娜夫人,反而是将水顺便地朝脸上一泼,呼噜呼噜地甩起脑袋。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