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石最常去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外祖母家。
他在外祖母家遇见过很多人,尤其是一些有求于外祖父的文人墨客。
在这些热情文人的帮助下,心思单纯的左安石读过很多本不会接触到的书。
也正因如此,年纪轻轻的左安石才对各个城市的建筑特色都有着独到的见解。
他听闻过江州的云檀楼,他品尝过唯有陇西世家才会珍藏的古老而神秘的烈酒。
可他却从没踏足过安东的府邸,更别说如王霖一般有官职在身的人的家宅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书本上记载的也未必是对的。
跨进门的时候,左安石并不冷静。
与他那看似小大人的脸不同,他是怀抱着一颗好奇之心踏入宅院的。
像王霖王尚书这般传奇的人会住什么样的宅院呢?
难不成,是与其他安东房屋无甚不同的合院?
强压下心底的好奇,左安石偷瞄了一眼易秋的背影。
易秋的背影高大威猛,可不知道为什么,左安石从易秋的身上读出了几分凄凉。
却恐它乡胜故乡?
左安石莫名地想起这句话,差点撞到易秋身上!
一旁的柳凝戚恰到好处地拉住左安石,轻轻地敲了他一下:“小安石,走路当心点!我们这儿郡主府的路可不像你那左府的路那般平滑。我这儿的路都是用明晃晃的小石块堆起来的,可容易滑倒了!”
左安石揉了揉自己的鼻,不自觉地咳嗽一声:“是啊,到底是不一样啊!”
嘲笑声在左安石的喉咙里翻滚,却没有被他的嘴喊出来。
左府虽然在离安东不远的灵越镇上,却没有学安东建筑的风格,反倒是依山而筑,择水而砌,把房屋建成了山间休憩的庄园。
山路难走,为了出行方便,左家里里外外的路全是用清一色的大理石铺开的。
这也进一步提高了左安石对王霖家的期盼。
可期盼到底是期盼,想法终究只是想法。
自他走入王霖府邸的那一刻起,他对王霖所有传奇般的想法都破碎了。
王霖的府邸与寻常安东的合院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地面都是用寻常官员家选用的鹅卵石堆积的!
左安石低下了头,把自己的失落感隐藏。可他这一无心的小举动却意外惊艳了柳凝戚。原来,他那低垂下来的眼帘精巧极了,把生性爱美的柳凝戚看得好生羡慕。
柳凝戚又握紧了左安石的小手,口中念叨着:“走路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了!”
左安石乖巧一笑,眯起一双眼睛开始打量四周的一切。
安东民俗画卷上的屋顶,让他觉得熟悉的树木,几乎与左府一样的台阶。
这一系列的东西莫名其妙地堆积在一起,构成了让他又熟悉又陌生的府邸。
而这府邸为数不多的让他觉得与众不同的存在,也只是大门上亮堂堂的匾额,还有在主合院四下的垂花门内前后以及左右并置的几间合院。
多间合院并置成一所大合院,合院就这样大起来了,郡主府的格调也就这样跟着上来了。
可是,合院到底只是合院,一点也没有左府气派。
左安石甚至觉得,面前的这个院落拥挤狭小,一点也不配王霖的地位。
刚踏过坐北朝南的东南门,热情好客的柳岩蝉又一把拉住正要朝易秋背后闪躲的左安石。
面对目光躲闪的左安石,柳凝戚郑重其事地开口:“安石小郎君大可不必客气,尽管把我们这儿当自己家!反正,我与你娘原本就是至亲!”
可不是,在柳府的日子里,柳岩蝉多次照顾庶出的妹妹柳凝戚。若不是柳丞相偏偏要把柳凝戚送给王霖做妾,也许柳凝戚也能与一个堪堪进士的读书人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