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见到夏晗雪,对萧靖来说本不难。
他有大功于夏家,又是雪儿的心上人。就算夏家规矩大,若他放低姿态亲自登门,当着一干人等见上雪儿一面却也不是什么违礼的事。
虽然要忍受一堆电灯泡、无法倾诉衷肠,可总比徒然相思强上不少。
可悲的是,他连这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近半个月来,萧靖跑了四趟夏府,却无一例外地吃了闭门羹。对方仍然很客气,嘴上也口口声声地称他为恩人,可无论他什么时候跑去,夏鸿瀚就是不在家。
真是奇怪也哉,莫非这人住在外面了?他萧某人真就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人家避之唯恐不及?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胸中有满腔热情却受到这种冷遇,便是佛也有火,更何况本来就有脾气的萧靖?
可惜,无论他多么气恼,对夏家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巴巴地准备去当人家女婿的人,又岂能对未来的岳丈发火?谁见过一个男人在八字还没一撇之时跟未来老泰山翻脸的?那不是脑子进水了么?
只要没到过门的那一刻,闺女就还是老爹的小棉袄。在萧靖的上一世,上门见未来丈人的准女婿还要忐忑不安地哄好了二老,做到“陪吃陪喝赔笑”,更何况他是在没有“自由恋爱”观念、女儿的未来可以由父亲一言而决的大瑞朝?
换了别人,他兴许还会“公器私用”地掀起舆论攻势,借机冷嘲热讽一番;可是,夏家的家主偏偏是他得罪不得的人。
这实在太令人气闷了。
再说秦子芊。自从夏晗雪回府,秦小姐就被禁足了;对萧靖来说,这消息也是坏透了。
作为报社的骨干,秦子芊生产的稿件是极有分量的。她这一消失,不仅邵宁和潘飞宇苦不堪言,就连萧靖肩头的担子都重了不少。
就算你怕子芊帮我传递消息,也不至于把她跟个犯人似的关起来吧?
心里很是着急的萧靖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淡然处之的模样,只是小雅等人经常能看到他心不在焉地站在院子里望天。
过了些天,他倒是放开了些,脸上的忧色也没有原来那么浓重了。
在夏家采取行动之前,事情还没有真正明朗,决不能自乱阵脚。待一切都有了眉目,再想办法也不迟!
于是,萧靖强行按下了思念,浑浑噩噩地捱了下来。
就在前天,有位素不相识的北方商人登门造访。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在临州有大生意,是镜报让临州人重新振作起来、给他省却了很多麻烦;为了表达感激之情,才特意送来了不少滋补强身的北货,还有些不像样的药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萧社长笑纳云云。
萧靖本不想收,可人家一番软磨硬泡,拿出了“你不收我便不走”的劲头;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收下了。
事后,很怕吃错药的他特意请来了名医帮忙识货。那郎中一看便啧啧称奇地道:“老朽行医一生,这药也只见过三次。不瞒公子,上次看到这药材,还是致仕的孙阁老病重时。依老朽看,光是这一味药便是有市无价的珍品,即便富甲一方也不一定能买到,要看机缘才行……”
萧靖当时就傻眼了。报恩也不带这样的吧,你家的银子是白来的么?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浮出了一道倩影,这奇怪商人的所作所为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是陆珊珊?
普通人想搞到这些东西确实难如登天。可她是尊贵的北胡公主,只要肯开口,有什么搞不来的?
萧靖的心房被暖意填满了。也不知道陆珊珊那妮子在草原上过得怎么样?让她烦恼又无可奈何的陆冲有没有骚扰她?过段时间她会不会再次南下,甚至偷偷跑来报社看看老同事们?
这一切,只能留给时间来回答了。
春意渐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