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艰难的搜索持续了一整天,还是一无所获。
日落后,所有来帮忙的闲人在领了赏钱后都一哄而散。见坐在山石上的萧靖还在沉思,不敢打扰姑爷的侍从只好在一旁等候。
萧靖的脸上没有了白日里的焦躁和不安,那平静的样子让人觉得他正坐在报社的办公桌前处理公务。
不见尸体,不见血迹,也没有任何坠落的迹象……
蹙眉思索良久,萧靖猛地站起身道:“走,回去。把邵宁这些天记下的所有东西都拿来,我要逐一过目,明白吗?”
夜色中,几人匆匆离去,却不知暗处有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目睹了一切……
高滦县衙,后堂。
方大人抿了口茶,对面前的下人道:“事情我已知晓了,你且下去吧。”
下人应了一声,却又犹豫地道:“老爷,这件事底下的人做得未必周密,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要不要让人找个由头将那姓萧的赶出去,或者干脆关起来?”
方大人摇头笑道:“无妨,这高滦县乃是本官苦心经营的所在,外人哪能这么简单就讨了便宜?由得他去吧,倒要看看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至于之前那件事……你的人干得不错,等这场风波过去老爷我重重有赏,你且下去吧。”
那人顿时面露喜色,千恩万谢地去了。他前脚刚走,有个妇人就从帷幕后面走了出来,面带焦急之色的她忧心忡忡地道:“老爷,不知家里的生意怎么样了?地崩也过了一段日子了,那活计是不是可以重新开始了,咱家可还指着它呢。”
方老爷将茶杯在桌上重重一顿,怒道:“家里的事我自有安排,你一个妇人多嘴多舌地做什么?眼下是多事之秋,万一被人盯上怎么办?还是等风头过去再说吧!”
话音刚落,他就闪身离开了房间。
迈过门槛的一瞬,方老爷扬起嘴角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轻声道:“谁让本官是这高滦县的青天大老爷呢?”
……
回到住处睡了两个时辰,萧靖便从床上爬了起来。点上了油灯,他一件件地翻阅着邵宁留下的记录,每一页都要仔细地读上好几遍,惟恐错过了什么。
翻到某处,他突然一怔。虽然纸上写的是风土人情和当地的出产,可他的眼前却灵光乍现地闪过了一个念头。
高滦县是农业大县,优质的水旱地不少。因此,这里历来就是上等县,在此处任职的官员只要不算太傻,到任期结束时都能获得不错的考评。
而高滦县周围的州县就要差上一些了,很多地方都是穷山恶水、地广人稀,能拿得出手的产业只有冶炼和锻造。
萧靖以前出差时曾几次路过附近,记下了不少资料。在他的印象中,那些铁匠行业很发达的县其实并不产煤,而人们在近千年前就已学会用煤炭冶铁,用焦炭的技术也已诞生几百年了。
那么问题来了:当地的铁匠是怎么工作的?
答案已呼之欲出:从附近购买煤炭!
豁然开朗的萧靖用手在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身边的随从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经过分析,他感觉自己掌握了打开真相之门的钥匙。
这年头的煤炭采集技术比较落后,方便挖掘的就是暴露在地表的或者地下浅层的煤矿。前者就不必提了,后者有时也要挖出矿井来,甚至还要建设简单的通风井。
三、四丈的深度确实没什么,很多地方的水井都比这个深,可一旦发生了地崩……
矿井的结构缺乏足够的支撑和加固,一旦坍塌,井中劳作的人都将被活埋!
就是这样!
萧靖起身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还有一点解释不通:如果矿井产生了大量的人员伤亡,那么为什么两人在县里查访时没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