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把兰校送到了山脚下,搀扶进薛斌的车里。
孙主任在后排照顾着兰校。
花影想跟着,严正说:“还是我去吧!我去也能搭把手!”
花影想想有道理,便没有跟去。
路上,兰校长的情况越发严重。薛斌说:“孙主任,我们先去镇上卫生所吧!这种情况太危险,不适合撑到市里医院……”
孙主任也同意了。
来到医院,大夫仔仔细细地做了检查。然后问:“谁是家属?”
孙主任说:“家属还没有来,您先跟我说吧!要紧吗?”
“这都拖多久了?哪能不要紧?”医生有些不满,“你看,这是脑部的ct,他这肿瘤都长多大了,平日里肯定会有感觉的,怎么不早做检查?”
“什么?”孙主任不敢相信。
“是的,兰校以前也会头痛,去年在我们办公室开会,还有一次差点晕倒!没想到……”严正说。
“病人自己肯定是很难受的!”医生也叹息说。
“那,有办法吗,医生?”孙主任问,“要怎么治疗?”
“我们这里肯定没有办法根治的,只能试着输点液,看看病人能不能清醒过来,然后,你们赶紧带病人到大医院看看!”
大家的心又紧紧的揪到一起了。
一连两天,兰校都不清醒。兰校的妻子和女儿也来了。医院不允许太多人陪同,薛斌便想着拿着兰校的片子给滨海市医院的专家看看。
不看还好,看过之后,薛斌更觉得浑身冰凉。因为专家说:“肿瘤的边界模糊不清,应该是恶性的,而且已经发生了转移,甚至随时有破裂的可能。”
薛斌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该跟谁说,就自己默默祈祷着,奇迹出现。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第四天,孙主任和严正过去看兰校长,兰校恰好清醒了点。他满眼里都是疲惫和倦意,胸口一起一伏,喘息声粗重可闻,声音也嘶哑得让人听着就难受不已。
“醒了就好,”孙主任说,“为了你要的那应急轿车,可得赶快好起来!”
兰校咧开嘴,他想笑笑,却只是无力的牵动了下嘴角,他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对大家说:“我自己的病,心里有数,这次还能醒过来,真是幸运了,醒不过来,你们也不必难过。只是……”他看看孙主任,又看看自己的妻女,说得更加吃力了:“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嫂子和侄女,一直没有实现她们走出大山的心愿,也没有给她们想要的生活。因为,我实在是放心不下雨山的这些孩子啊,都说,知识改变命运,只有有知识,他们才能不受穷啊!”
说了这许多话,兰校长显然很吃力,他费力地喘了几口气,就那么看着严正,似乎就像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他颤巍巍地伸出手,努力想够到严正,严正便赶紧握住他的手。兰校满眼都是期待和恳求,他说:“你别走了!替我守着这些孩子们吧!等到撤校或者迁校,你再走吧……想想,也要不了几年的光景……”兰校长语气里有太多的遗憾。
“兰校,您这很快就能出院了,哪里用得着我?”严正安慰兰校长。
“难喽!”兰校长喘息不定地说,“你一定要先答应我!”
“好!您放心!我替您守到最后一天!”严正语气坚定,一字一顿地说道。
兰校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又喘了几口大气。
“家属先出去吧!”正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病人需要休息!”
大家便走了出来。严正问值班室里负责的医生:“我们校长情况怎么样?”
“能醒过来真是万幸了!不过,肿瘤压迫到了运动中枢,以后的行动能力会怎样,还不好判断。最重要的是,肿瘤不根除,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负责兰校的医生年纪并不很大,但专业